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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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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起,给他处理伤口,还给他买棒棒糖,帮他把那颗粘泥的鞋扣擦干净。

     他揉搓被眼泪模糊的双目想要记起那个女人的面孔,视野清明之际,他看到高云歌关切地站在身旁。

     “我是一个在鞋厂里长大的温州人啊,”他跟金成的大老板娘坦言,“那些外地工人的孩子都在老家,就把我视如己出。

    我也曾经是工人的孩子。

    ” “现在我长大了。

    ” “并非是我那投资房地产的父亲供我出国留学,再虚拟的经济也需要由最基本的生产来作为载体,那些我不劳而获就拥有的一切,追根溯源都来于工人的劳动,而他们的孩子长大以后,很多都别无选择,只能进厂。

    ” 宋洲抚摸洛诗妮平静的流水线,就像在探索高云歌汹涌的身体。

    他说:“我不能再逃避下去。

    我要回到他们中间,不是继续当个吸血鬼,寄生虫,而是真正地站在一起。

    ” 天黑了。

     月色冉冉,凝照着整个工业区。

    民间传说里,当这片土地还只是凤凰山脚下的沼泽淤泥,一场无名大火席卷了这个靠织渔网为生的村庄,突如其来,汹涌壮烈。

     火光漫山遍野,三天三夜不熄,几乎要连着山脉烧往市区。

    火势被扑灭后,涂炭的大片废墟恰似一副动物骨架,还真像天外神灵陨落在此,麒麟湾的名字由此而来。

     后来,整个工业区傍山而建,正好就在这一整片废墟之上。

    那场天降野火还被编排成了一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民谣,凤凰山下麒麟湾,为工业区近年来高歌猛进的商业氛围增添了不少传奇色彩。

     可那明明很有可能,就只是一场普通的山火。

     就像澳尔康千禧年的烧鞋事件从一开始,仅仅是一场仓库的意外失火,反而被敖家人营销成了“销毁不良品”的运动,从此名声鹊起。

     “……我下午在金成的办公室,我说,我的心里也有一团火。

    ” 繁荣和衰败在麒麟湾仅一河之隔。

    挑高而望,周遭的自建房陆续被拆除,商品房拔地而起。

    宋洲却还是能在豪庭苑的绿化带里,很偶尔地,看到会反光的鞋配件小垃圾。

     就连他三年前在温州一见钟情的高云歌,白天也在鞋厂里。

     幼时田野里的鞋扣,面容模糊的外地女人,童年姐弟俩的取名,大学期间的论文,破败教堂里的木牌……所有的一切都指引着他在新的一年,再次来到这里。

     二十年前的温州,二十年后的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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