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眼睛依然驻留在香膏盒子上,神思却仿佛已经飘远,睫毛微敛,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怀念,嗓音是罕见的温润。
“除了关系相近的人,他说话从不用‘我’,许多时候都是以本座自称。
”
“脸上鲜少带笑,就算有,大部分也都是因为对方的愚昧无知而讥诮暗讽。
看上去很不好相与,但其实又比谁都冷静,比谁都温柔,若是遇到了什么值得欣赏的对手,哪怕是敌人,也会毫不吝啬地表达赞扬。
”
脱口而出,滔滔不绝。
“在某些刻意的场合里,会有心改变嗓音,喑哑尖锐,像蛇信嘶鸣,带着点邪性。
心情好的时候,会故意拖长尾调,虽然大体上还是冷漠,但仔细听,就能听见字句里上扬的音节。
”
“他是妖族的信仰,一直都站得很高,山之顶,天之涯,所有人都在仰望,都在朝拜,祈求举头三尺处,神明庇佑。
也许就是因为隔得太远,他的视线永远也落不下来,就算......有幸落下来了,也只会短暂地停留几秒钟......”
无法掩盖的情绪流淌,嗓音在忽然间发哑。
“哪怕这几秒足以掀浪起水、席卷双方,可仍然不会为此驻足,甚至还能毫无留念地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怎么会有这么绝情的人......”
伞南喉头发哽,脑海里霎时浮现出那双在漆黑洞穴里对自己摇曳轻晃的狭眼。
惊愣之下,意识到已经扯远,蓦然住了嘴。
他顿了顿,看着目光闪烁的傀儡,淡声问道:“如果有人怀疑你,挑衅你,你该怎么说?”
蝰压着眉,视线却上扬,若隐若现地扫向伞南的脸,应得漫不经心:“不会有这个可能,”
“就算有,又何须开口,捻指之间便能飞灰湮灭......”
然后定于瞳孔。
“不过这是你该做的事了。
”
他看着伞南僵愣的表情,借着机会再次强调。
“狂妄宵小,不敬妖神,何必留情。
”
却没人接话。
“伞南?”蝰看他依然走神,出声道。
伞南喉头微动,视线凝固之下,直直往蝰跟前走。
脚步沉缓,越来越近。
蝰拧起眉,想要后退避开,可身后就是桌案,抵住腰,无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