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漏的红线沿着唇角流下,聚集在下巴尖,凝成一滴,颤颤悬挂。
掉进水面的瞬间,伞南终于半敛半掀地睁开了眼睛。
蝰稍微退开点距离,冷不丁对上视线,掌心还捧着他的脸颊,嘴唇也还染着共同的晶莹,呼吸着同一片气流,甚至眼下也因为药力熏染而同样泛着绯红。
他哽了哽嗓子,把口腔里剩下的血自己咽了回去。
伞南的瞳孔还摇晃着,吐息也很急,他瞥见蝰胸前密集的血红,便哆哆嗦嗦地从水里抬起手,就要往上摸:“你,受伤了吗......好多血......”
“没受伤。
”蝰按住他的手臂,轻声道,“别乱动。
”
伞南不怎么清醒地眨了眨眼,很是听话地放下手,乖乖呆坐着,说不动就不动了。
蝰再度摸上伞南的脉搏,发觉毒已退了大半,于是向芥鸦吩咐道:“再去搬两床被子过来。
”
接着又动了动托在伞南颈侧的手:“能站起来吗?”
伞南点了点头,手扶着浴桶边缘晃晃悠悠地直起腿,只是还没站稳就猛一踉跄,被蝰眼疾手快架住了肩膀。
“行了,你坐着吧。
”他帮伞南飞快套上件衣服,然后扶到就近的椅子上坐好,接着又把毛巾盖在他头上,一边揉着擦,一边用灵力哄干水分。
伞南在手臂半环的空隙里仰头盯着蝰,试图抬起胳膊去圈他的腰,可还没摸到衣服,就被厉声制止:“别动手动脚,你刚洗干净,再蹭脏就别上床了。
”
手于是又老老实实收了回来。
蝰尽量避免伞南接触到自己身上的血,把他小心谨慎地扶到床上,脖颈放平,塞进被子里。
伞南一秒不放地紧紧盯着蝰的脸,看他面无表情地给自己压实被褥,然后转身就要走。
连忙伸手拽住衣角,缓慢问道:“你去哪里?”
嗓子里像是含了块蜜糖,鼻音也格外黏糊厚重。
见蝰只是回过头,顿住不说话,便再度开口,声音更软:“能不能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