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南呼吸起伏,音调更哑:“一个人活着若是连寄托都没了,那就连下场都等不到了。
”
蝰瞳孔微动,没再出声。
他不理解这种虚无缥缈的情感寄托,也不愿意去理解。
那种东西就是反复的水,能化甘霖而落,也随时都能蒸发于空,反常多变、毫无定性。
凭臆想之念来驱使自己,是一种愚蠢且危险的行为。
情感使人脆弱,而将动向剖白于他人,更无异于送死。
蝰从伞南身上起来,挪着尾巴,背对着人抱起手臂,沉默地站在了洞口。
视线落到不远处的某片草叶上,看见那绿芽顶端聚集了晨露,弯曲悬挂,马上就要滴落。
他叹了口气,沉声劝告:“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轻易说出口了。
”
伞南目光稍怔,盯着洞口因为逆光而只能看清边缘轮廓的黑影,缓慢走到他身后,然后冷不丁拥抱了上来。
下巴垫在肩头,脸颊挨着脸颊,轻声问道:“你,其实不讨厌我,对不对?”
“我不讨厌我的敌人,”蝰低着眼睛,“相反,就算不刨开身份,我也欣赏所有值得欣赏的人。
”
伞南抿抿唇,咽了声很重的空气,手臂无意识收紧,声音也有些微妙的哆嗦。
“那,如果,我不是伞家人,两族之间也没有战争,你会不会,有一点点的,”
“愿意喜欢我?”
蝰的神色僵了一下,没有立刻接话。
可他应该直接回答不会。
但不知为何,他说不出口。
眼睛乱瞟中,恰巧看见那颗悬在叶尖的水珠,顶端下坠到极限,绵延,断裂,然后正好滴落。
蝰半张着嘴,停顿良久,才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勉强说服自己的理由。
“会的吧......”
只需要简单的一句空口白话,就既能在目前劣势之下安稳度过,又能在日后换得潜在利益。
这样的买卖为什么不做。
*
蝰恢复得很快,他知道再有个一两天时间,自己应该就能完全恢复人身,然后离开此地。
可越到近前,他就越发焦虑,甚至能说得上是愧疚。
伞南照顾他很用心,山中条件并不好,却还是能变着花样给他投喂吃食,无微不至,妥妥贴贴。
而且就算那天已经说破,也并没有再做什么逾越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