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呼一口气，将视线聚焦在眼前文字密布的纸张上，可那黑色的线条笔画却像是活了过来，在白色的书页上跳动翻滚，一时让眼睛更加酸胀，让头脑更加昏沉。
蝰下午刚见过狐族的长老，身边跟着几只晚辈小狐狸，正是花枝招展、不知轻重的年纪，为了表现年轻生命的青春和魅力，将身上的信香毫无收敛地释放扩散，在蝰身上浸了一层又一层。
放在往常也就罢了，可如今的傀儡没有多余的灵力驱散这荡漾神思的味道，便只能熏得头晕眼花，到现在依然不适。
到了晚上，更加躁动激烈。
傀儡有问题，那就有理由去找伞南了。
蝰莫名想到。
于是在远离的念头升起之前，便迅速敲响了伞南的房门。
伞南打开门，正想冷下表情，却在只看见他一个人的瞬间皱眉问道：“芥鸦呢，怎么没跟着你？”
这副看上去不怎么耐烦的语气和表情让蝰蓦然一愣，胸口霎时闷得慌，便什么话也不愿再说，转过身就要走。
伞南着了急，忙拽住手臂把他拉回来，换成稍稍轻缓点的声音：“找我干什么？”
蝰避开他的眼睛，答得没什么底气：“就是，头有点晕。
”
“头晕？”伞南目光扫向他身后夜风吹晃的院落，把人抓进屋，合上了门。
却也没往里走，只倚在门板上，隔着挺远的距离抱臂看着他：“为什么晕？”
这盘问的语气和姿态让蝰有些微妙的不爽，但看在伞南本人的面子上，还算配合地解释道：“下午见了几个狐族，她们身上的味道很熏，很不舒服。
”
伞南凝着视线，沉默片刻之后却忽然冷笑了声：“我怎么忘了，”
“蛇族本就和狐族一样重欲，现在的你没法抵抗那种味道，所以让你很兴奋是吗？”
他眯起眼睛，神色在黑夜里更暗，语气实在算不上友好：“你有欲望，但又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所以只好来找我，对吗？”
“磨蹭半天还是想继续利用我？”
伞南直起腰，一步一步走近蝰，表情看上去格外愤怒。
他猛得伸手抓住蝰的后颈，在迫切的注视里推到自己跟前，逼迫他仰起脸，厉声质问：“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房间里很暗，看不清脸，却能清晰听见滋火的声音。
蝰面色一怔，回过神来立刻挣开钳制，不可置信道：“你，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