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堂被排在下午最后时段的体育课,按理说他不用上,可以提前回家去。
但一分钟前,他刚收到那人的讯息,许是临时有事走不开,要他在教室里再等等。
上课铃快响了。
云罗转头看窗外,楼下一颗颗圆黑的头颅像流水线生产的巧克力,叽叽喳喳从楼道口输送出来,变成一群灰白背影。
有几个认得出的同班同学,那些男孩子并不觉得冷,生气盎然地迈进寒风里。
枯败的枝叶被咯吱咯吱碾在脚下,学生们慢慢走远。
庄严规整的建筑群安静下来,一只麻雀扑扇着落在灌木丛边,歪歪脑袋,呲溜一下钻了进去。
教室人都走光了,云罗却听见有谁小声喊他名字。
“季、季云罗,季云罗?”
他以为自己听错,迟疑回头,见原本半掩的教室门后露出半张神情慌张的脸。
明明就是自己的班级,却想进又不敢进的样子,半蹲在门后面冲他急迫地招手。
是那个叫梁子柏的男生。
前几天不知道为什么没来上课,这会儿又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
其实他们不熟,偶有几次交际也不算愉快。
云罗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过去,但见他好像很着急,想了想,还是拎起书包走近,在距离后门半米的位置停下。
“你……有什么事吗?”
见人过来,梁子柏也没有站直身子,像在躲谁似的,眼睛始终觑着教室外的走廊两侧,只脸上挤出一个敷衍的笑:“哈哈,其实也没什么。
就是有个小事……”
他声音不太有底气,被悠扬荡起的教学楼钟声截得七零八碎:“……你借我,呃,两千块吧,我这边着急,下周肯定还你。
”
两千块。
一个高中生哪用得到这么多钱。
云罗被这数字吓到,眼睛微微睁大:“我没有这么多钱。
”
他说的是实话。
叶宛是给过他卡,但之前吃住都在宋宅,学习上的开销也是学校直接从卡上扣,没什么要用钱的地方,自然也没必要取。
时至今日,连密码是几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