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他爹亲生的,又不是买果饼送的,既了解他爹,又心疼他爹,觉得那些言官很讨厌。
以前他皇爷爷强势,这些人又没有海瑞死谏的勇气,可把他们憋坏了,现在逮着他爹这可软柿子可劲儿捏。
隆庆沉默的时间越长,大殿里的气氛就越尴尬。
大臣们都等着,大有皇上不开口,他们就要这么站下去的准备。
另一边,无论大臣们什么态度,隆庆就是不开口。
打破僵局的是司礼监一名叫做腾祥的秉笔太监
,他忽然跪下来,三呼万岁,隆庆身边的太监立刻反应过来,高唱了一声“退朝”,满朝文武不得不跪下行礼,隆庆站起来就走,这个朝是一刻也不想上。
朱翊钧听到退朝,赶紧跑了,转身太猛,差点撞上烛台,赶紧扶了一把,从后面的门溜了。
隆庆似乎听见了脚步声,却没见到人,还以为是哪个太监,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下可算找到个出气的点,准备打法内廷。
刚问了句是谁,门口的太监跪了一地,一边磕头一边说道:“是……是大皇子。
”
“……”
原来是宝贝儿子,那没事了。
对隆庆来说,不仅早朝让他焦头烂额,批阅奏章也是一件让他绞尽脑汁的事情。
即位之初,他要主持国丧,奏章的事情不用他操心。
后来要祭天地、祭社稷、祭宗庙、祭祖宗陵寝……繁琐的礼制,让他只能每天抽出一点时间,浏览几本内阁专门挑选的奏章,其余的都交给司礼监批红。
两个月过去,生活进入正轨,皇上该干的活儿也不能落下。
这一日,隆庆在书房召见了内阁大臣,询问册立皇太子仪的进程。
他没有当过皇太子,还挺遗憾的,到了儿子这里,他便格外上心,时常关心进度,丝毫不能马虎。
阁臣退下之后,他就开始批阅奏章,几名司礼监太监在旁边伺候着。
隆庆看得很不耐烦,因为这些奏章都很厚,动不动就洋洋洒洒几千上万字,冗长而枯燥,实际有用的信息不过两三百字,还得从大量无效内容中大海捞针。
黄锦立在一旁,想要提醒他,但看他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又不敢吭声。
隆庆把奏章丢到桌上,伸手,黄锦把茶盏递给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道:“陛下……”
“钧儿?”隆庆抬眼就看到门外探进来个小脑袋,是他儿子,赶紧招了招手:“快进来。
”
朱翊钧走进屋来,手背在身后,叫了声父皇。
隆庆的朝他身后看去:“藏什么了?”
朱翊钧伸出手,掌心里握着一跟桃枝,上面缀满了花骨朵,有的已经开始盛开:“送给父皇。
”
收到儿子送的花,隆庆之前的焦躁一扫而光,现在也不想看什么奏章,只想逗儿子玩。
“你今天做什么了?”
朱翊钧说:“上午读书,张先生说,要温习一下前面学过的内容,然后教我学习《中庸》。
”
“下午跟着李将军练剑,修习内功心法。
”
“御花园的桃花开了,大伴帮我摘了两支,一支给了
娘……送给了母后。
”
隆庆问他:“你刚从坤宁宫回来?”
朱翊钧点了点头:“我去给母后送花,顺便看了弟弟妹妹。
母后留我用晚膳,但是我想回来把这支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