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择了美谥,递于新帝跟前。
左相扫过一眼,想起先帝临终前的话,耐心询问小皇帝:“你让礼部拟了皇后谥号?”
“母亲想与明帝合葬。
”循齐据实回答。
左相沉默。
循齐心中咯噔一下,“不妥当吗?”
“在陛下心中,是不是觉得情爱高于一切?”左相不恼,甚至将话语说得很清和。
小皇帝情窦初开,心中以爱与不爱来定义先帝与前两位皇帝之间的身份。
左相眉眼柔和,落入循齐眼中,她已许久没有见到左相这般和煦地同自己说话了。
她也察觉到左相话中有话,便虚心请教:“错了,对吗?”
“错了。
”左相笑了笑,笑容淡淡,继续说:“若以后位来定论,说明您不认可你的母亲称帝。
”
“不,是母亲临终前与我说了明帝惠帝两位陛下的事情,她又言明与明帝合葬。
我以为、我以为她会……”
循齐越说越害怕,一再辩驳:“我没有不认可。
”
“此事并无先例,无先例可寻,所以,陛下要想清楚。
”左相说道,“人无完人,先帝所行,过于感情。
但人被逼入悬崖,无前路可行,自该要开辟属于自己的道路。
”
循齐听得热仔细,明白她的话:“那令礼部重新再议,那合葬呢?两位皇帝合葬?”
循齐懵懂,不懂这些事情,礼部一味来询问她的意思,一不建议二不劝说,导致她以自己的感情来行事。
“再议。
合葬一事,是先帝自己想要的,自然遵照她的意思。
”左相拍案定夺,“循齐,此事,你问过右相的意思吗?”
循齐摇首。
“臣知晓了。
”左相颔首。
她话中有话,循齐不大明白,但左相没有多说,而是转身走了。
循齐莫名,她追上前,“可要召礼部?”
“不必,臣去礼部。
”左相止步,“陛下回去罢,臣与右相会商议太傅人选。
”
循齐嗯了一声,看着她离开,心中莫名失落,做错事情了。
她还是不懂,咬咬牙追上前,询问道:“左相,母亲临去前说合葬,不是想以皇后的身份来合葬吗?”
新年之际,本该热闹,却逢大丧,各处皆悬挂白灯,给肃穆威仪的殿宇添了几分冷意。
左相说:“陛下称帝,已跃出常理之中,她是谁,她想做什么,已由不得她自己。
她是想做明帝的妻子,但此刻,她还是帝王。
不是她愿不愿意,而是一旦去帝号,她的过往,便成为错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