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常听到那些话,对不对?”裴兰顿问道。
“哪些?”
思绪被打断,曼宁扭头看向了他。
“就是……弗拉泽他们讲的、不太礼貌的那些,说你……”裴兰顿小心挑拣着措辞,“说你不配教格斗课之类的。
”
“那些啊。
”
曼宁不以为意地笑了,回忆道:“以前是挺常听到的,尤其刚做教官那两年,和学生同岁,长得又跟威严不搭边,什么幺蛾子都撞见过,每年抽出去十几鞭子才镇得住场。
后来抽响了名声,个个都知道我不好惹,就很少有人敢当面造次了。
”
“嗯,确实不好惹。
像我这种不信邪的,还被鱼线拴在这儿过呢。
”裴兰顿勾起手指,清脆地敲了敲栏杆。
“是么?”
曼宁一脸无辜,仿佛对此毫无印象。
裴兰顿立刻瞪圆了眼睛。
“好吧,可能是有这么一回事。
”曼宁佯装思索了几秒,敷衍地表演了一番“捡回记忆”,又明知故问,“那后来,你是怎么挣脱的?”
“就……裤衩子呗。
”
裴兰顿小声咕哝,低下头,害臊地搓了搓手。
耳畔当即响起了一声没忍住的笑,轻快而愉悦,撩人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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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莹白,流泻过无人的圣希维尔原野,照亮了远方嶙峋的山脊线。
郊狼山。
裴兰顿下午罚跑的地方。
郊狼山之所以得名郊狼山,是因为早年常有野生狼群在附近出没。
裴兰顿从哨塔看去,却觉得它黑黢黢的剪影本身就像极了一只狼头,左右两侧的小峰则酷似一对兽耳。
白桦林丛丛直立,沿山脊而生,深秋落尽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杈探向天空,张牙舞爪的,又像一根根炸开的狼毛。
炸毛的郊狼山。
裴兰顿将这个新观察讲给曼宁听,曼宁盯着郊狼山的剪影呆了一秒钟,突然深深垂下头,耸着肩膀,整个人轻微抖动起来。
“别逗我笑,闭嘴。
”
说着,手掌用力搡了他一把,绝情地抽走了。
裴兰顿:“……”
他留恋地摸了摸空无一物的肩头,直呼冤枉。
这笑点未免也太低了吧,难道平常都没人讲笑话逗他开心的么?但凡多听几个,也不至于这么大反应。
不过,他是真的很喜欢听曼宁笑,像紧锁的银匣子里扯出了一绺絮,绵软含香,可以窥见其中藏匿的温柔。
曼宁一开心,他也跟着飘然登天,胸腔鼓鼓胀胀的,满是欢悦的情绪,恨不得当场再编一千条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