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此时已有五月的身孕。
她将养得极好,看起来珠圆玉润,光彩照人。
天光明媚,春色正浓。
贵妃穿了一件鹅黄的菊纹暗花宫装,圆润的孕肚坠在小腹上,将那长裙撑起一个明显的弧度。
走路的时候,会有宫人替她扶着腰,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在一片其乐融融的笑声中,年幼的祝珈言懵懂地看着怀着孕的贵妃,思绪却倏地飞远了去。
再过几个月,从那个肚子里,会诞生一个婴孩,一个流着他父皇和贵妃血脉的孩子,一个同祝珧钧同根同源的孩子。
这个孩子,也与自己流着一半相同的血。
只是,他会不会同祝珧钧一样性格乖张、顽劣不堪?
想到这里,祝珈言便生出些害怕来。
他缩了缩脑袋,怯怯地把自己藏在人群之中,生怕被祝珧钧瞧见了似的。
但是,这个孩子一定会同他的哥哥一样,得到他父皇和母妃的疼爱……
“……殿下。
”
一个苍老的声音将祝珈言从繁冗的回忆中唤醒。
祝珈言怔怔地抬头,便看见太医收了针,被宫人搀扶着站起身来,对他颔首道:“殿下身子可还有不适?”
艾叶的苦涩香气尚未散尽,针灸后,轻微的疼痛似乎还滞留在身体上。
但先前小腹中的隐痛终于得到了缓解,祝珈言的脸蛋也总算恢复了些血色。
他摇了摇头,动作还有些迟钝,看起来晕晕乎乎的。
见状,那老太医道:“殿下已有近三月的身孕,为了腹中胎儿,孕中还是少动气为好。
”
衾被之下,祝珈言下意识地抚上了自己的小腹。
他怀孕了。
祝珈言垂下头,幼嫩的唇瓣被他咬出一排整齐的齿痕,此时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着抖。
他的手停留在自己柔软而平坦的腹部上。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隔着一层皮肉,祝珈言仿佛能感受到,手心之中,好像多了一个微弱的心跳,正随着自己的呼吸而搏动着。
这是他的孩子,是他和裴焕的孩子。
原来这个孩子来到他身边已经快有三月,可他却一直无知无觉。
往前倒推,竟是在裴焕临行前的几日怀上的。
于是祝珈言终于后知后觉地回想起,入冬以来,自己身体的那些异样那些令他烦恼的腰酸、反胃,还有乳肉的胀痛和酸楚,原来都有迹可循。
萦绕在脑海中的困惑也旋即迎刃而解。
原来,是因为他怀孕了。
祝珈言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能怀上一个孩子。
双性之体虽能孕育,可相较旁人,却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