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耿的声音亢奋着。
“齐哥,”段轻言问,“你,你怎么来了?”
“沈弟弟,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你,跟师父提了一嘴,他便说有办法找人写推荐信把我送进这段公馆来。
”齐耿把他的手心紧紧捏着。
“太危险了,”段轻言脸色已有些发白,“他不会放过你的,你快回去罢。
”
“不怕,我师父青城山有关系,他不敢动我。
”齐耿朝他眨眨眼。
兴许是在太阳底下等久了,齐耿已被晒出了一头汗来,汗水顺着额头、脸颊、眼睫毛往下滴落,像是刚洗了把脸。
汗津津的手心也顺带着把段轻言打湿了。
意识到这点后,齐耿忙松了手,在裤腿上蹭着手汗。
“你还是走罢。
”段轻言也微微出汗了。
“我不走,一想到你独自跟这魔头待在一块,我怎么都放心不下,吃不下,睡不好!你可知决定来上海的那晚,是我睡得最安稳的一晚?”
段轻言回头看了眼,见陈管家停留在门内,并未跨出那道铁门,离着他们二人还有些距离。
“他不会伤害我的。
”段轻言说。
“他若是不曾伤害你,你何至于要出走?”齐耿反诘。
段轻言一下语塞,齐耿又说:“我知我无法与他匹敌,我什么也不想,我只想离你近一些。
”
段轻言知说服不了齐耿,只好私底下问陈管家:“只是一个下人,此事可否不让二爷知晓?”
陈管家叹了口气道:“本来,二爷日理万机,鲜少过问家长里短之事,段公馆的佣人皆由我来负责,只是…
“只是…自从小少爷回来以后,二爷便重新整饬了旧时仆役,新来的每个佣人二爷都要亲自过问,此事恐怕瞒不过去…”
段轻言低头思索片刻,抬头道:“此事我亲自与他说。
”
这一晚段路昇回来得早,段轻言刚用过餐服下药,他便推门进来了。
段轻言满心思想着齐耿的事,见了段路昇进来,做贼心虚一下乱了神,坐在桌前,抬手间竟打碎一只茶杯。
段轻言手指被划了道浅浅的口子,顾不上疼,忙蹲下拾捡着地面的碎片。
段路昇的皮鞋很快出现在他面前,一根手杖已挡下他的手,阻止他继续捡碎片,接着他就被拉着胳膊提了起来。
段轻言抬头,看见段路昇的眉头已蹙成一团,段路昇低沉着声音道:“你管自己的手,管那茶杯作甚?”
说话间,段路昇已抓着他的手,含进他那根受伤的手指头。
一股暖流紧紧包裹着他,手指头的疼痛瞬间就缓解了,待他将手指头抽回时,血液已经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