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爬下床,不太稳当地踩在运动鞋上,然后坐到下铺系鞋带。
“你听听,好听不?”姜奇也拿着自己的随身听在下铺坐下,分给他一只耳机,一边摇头晃脑地跟着哼:“漂亮的让我面红的可爱女人,温柔的让我心疼的可爱女人……”
姜奇穿着短裤,腿就这样大喇喇地挨过来,陈津南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
他脑袋昏昏沉沉的,但还是很给面子地听完了,说:“好听。
”
“那我下个月……”
“不要,”陈津南打断他,“你每天吃那么多,还是把多的零花钱充到饭卡里吧,不要送我东西。
”
姜奇越听越觉得他在嘲笑自己,顿时提高了嗓门:“你干嘛?我吃得多怎么了,那是因为我个子高,浑身都是肌肉!”说着便撸起袖子,展示了一下大臂,“怎么样,还行吧?”
陈津南:“厉害。
”
姜奇高兴了,从他抽屉里拿了个沙琪玛,一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剥开吃了。
“哎,你去哪找实习?”
“今天不去了吧,”陈津南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说,“反正已经晚了,先去修随身听。
”
“又修啊?”
“你直接换一个吧,这个都用了多少年了,上个世纪的老古董,早该报废了。
”
陈津南摇头,仔细将随身听的耳机线缠好,装进包里。
这个随身听年头确实久了,还总是被他冒冒失失地从上铺摔下来,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但他很执着,每坏一次都要拿去修,这款随身听市面上早就没有了,只有一家百货商场能给更换零件,离学校很远。
和姜奇道别后,陈津南背着书包下楼,拉链上挂着的冰淇淋钥匙扣一晃一晃。
走到一楼大厅,他习惯性地望向墙上的电子挂钟。
显示屏上,红色的横竖条拼出今天的日期和时间:200年月1日,1:1。
*
最近北京沙尘暴严重,空气中飘散着土腥味,天空被滚滚的沙尘染成深橘色,颇有种末日将近的既视感。
外出的人大多带着口罩,公交车上贴着“今日已消毒”的字样,还有没撕干净的“万众一心,抗击非典”标语,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去年春天,虽没有沙尘暴,但有非典。
1号线建成后,陈津南不用先坐十几站公交去找二号线了,学校附近即可搭乘1号线。
地铁即将抵达知春路时,陈津南接到了姐姐的电话。
朱语童大学毕业后,回到北京工作,前段时间刚刚辞职了,准备休息一阵再考研。
陈津南无论如何都和继父朱建觉亲近不起来,但他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姐姐,平时也很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