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白无意看到,问:“又是法援?”
“嗯,”王清歌头也没抬,只是自嘲,“一个女的把男朋友的孩子打得住进了ICU,检察院诉她故意伤害,我还得替她向法院说明,孩子爸爸跑运输经常不在家,她们母女相称,长期生活在一起,有事实上的抚养关系,想办法给她辩成虐待罪,是不是有点邪恶啊?”
乍一听,是挺邪恶的。
犯故意伤害罪致人重伤,量刑区间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而照片上那个小女孩看着特别小,只有两三岁,浑身是伤,躺在ICU病房里昏迷未醒。
施害者要是被认定为手段特别残忍,或者造成被害人严重残疾,那就是十年以上、无期乃至死刑的处罚。
与之相比,虐待罪判得可就轻得多了,一般量刑在两年以下,致使被害人重伤、死亡的,也不会超过七年。
这一进一出,差距不小。
在旁人看来,就是典型的律师恰烂钱,替坏人脱罪。
实际上又是法援的案子,连烂钱都没得恰。
但不管怎么说,作为辩护律师,王清歌还是得把这些有利于被告人的证据放到法庭上,由法官来评议,替被告人争取罪轻。
回想一年多以前,那时的王清歌听说师父曾经替李小姐洗脱生产伪劣商品的罪名,就已经觉得很邪恶了。
陈锐还因此阐述了一通“刹车vs油门”,“真车vs假车”的理论。
余白饶有兴味地想,时至今日,陈律师对于这种变化一定是甚感欣慰的,自家徒弟终于也是一块合格出厂的刹车片了。
转眼又在茶水间碰到陈锐,余白就刘永舜的案子交代了几句,临了玩笑了一句:“不带这么坑徒弟的吧,王清歌手上怎么全都是法律援助的案子?”
陈锐给她一个“你懂啥?”的表情,拿着保温杯走了,刚出门又转回来,对她道:“看在你帮忙的份上,指点你一二。
”
余白等着他的指教。
陈锐在她面前比了个OK的手势,说:“随便什么事想要做好,都逃不过三个字。
”
既然王清歌不在近旁,余白只好给他捧哏,问:“哪三个字啊?”
“刷。
经。
验。
”陈锐一字一顿,然后解释,“要当外科医生,都得拿割盲肠练手。
想做刑辩律师呢,最好就是从法律援助做起。
”
“为什么?”余白不敢苟同。
很多律师都喜欢说一句话免费的其实是最贵的,以突显自身价值,谢绝任何形式的白嫖。
而且,她今天在法院也算是见识了,就像华赫所那位年轻精英,用这种态度去做法律援助,不光浪费了他自己发财的时间,还挥霍了当事人的生命去坐监。
但陈锐却自有一套理论,侃侃说道:“大多数法援的案件相对简单,而且都已经到了审查起诉或者审判阶段,周期短,强度大,节奏快,最适合在短时间内迅速地增加经验值。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