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以去普通学校读书……”
王清歌又一次打断她,继续问下去:“那他从前有过这样的情况吗?比如跟别人发生肢体冲突?”
程翠萍静了静,才点点头说:“有,但都是小孩子之间吵架打闹什么的。
”
“能说说最严重的一次吗?”王清歌比较直接。
程翠萍不懂她这是什么意思,答:“最严重的一次就是在学校门口看到同学闯红灯,追着人家说要报警,互相有推搡的动作。
”
“你确定?”王清歌又追了一句。
“确定,”程翠萍正色,“从一年级开始,我每天去学校陪读,我确定,非常确定。
”
王清歌看气氛不对,才向程翠萍解释自己这么问的意图。
眼下很现实的一点,柯允已经年满十四周岁了,犯故意杀人、故意伤害致人重伤或者死亡这样的重罪,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未成年只是此案从轻或减轻处罚的情形之一,而另一个可能的辩护要点就是精神残疾。
此时的柯允也正在精神卫生中心的封闭病房里等待接受精神鉴定,这个结果决定了他是需要负刑事责任,还是留在那里强制接受治疗。
程翠萍作为母亲总是倾向于看到孩子好的一面,但她作为律师不得不考虑到最坏的可能,比如让公诉人翻出旧帐,柯允在学校多次打伤同学什么的,而身为监护人又没有采取必要的措施。
如果真的是那样,不仅对量刑不利,被害人方面提出附加民事诉讼,也有可能增加监护人的赔偿金额。
程翠萍听得哭出来,说:“没有,真的没有,你们可以去学校里了解,或者就问问这栋楼里的邻居,他们都是孤独行星的学员家属,我们经常在一起聊天,一起吃饭,一起出去散心。
柯允是个怎么样的孩子,他们都很了解。
我的确对不起翟老师和他家里人,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就会出这样的事情!”
余白觉得王清歌跟当事人家属谈话有点像警察预审,只好出来打圆场,挑了个自己没明白的知识点,向程翠萍请教:“阿斯伯格综合症是不是通常说的自闭症里的高功能?”
“不是,阿斯跟高功能还是不一样,”程翠萍抽了张纸巾擦了擦眼泪,平静了一点,“这两种智商都能在70以上,但高功能的自发性语言非常少,大肌肉动作没有问题。
阿斯正好相反,话痨,动作不协调。
”
跟余白推测的一样,程翠萍久病成医,对孩子的病有深入的研究。
“你刚才说柯允会因为想要纠正同学的行为,跟他们起冲突,这也是阿斯的特征吗?”余白又问。
王清歌听到她这句话,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应该也是懂了她的用意,余白却只是静静等着程翠萍的回答。
“有句话说,”程翠萍缓缓道,“自闭症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但阿斯是用他们自己的方式,活在其他人的世界里。
他们有模仿和互动的欲望,但又有自己相信的一套规则和标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