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在清洗定远侯府,许多与侯府相关的朝臣都遭到了牵连。
对此,霍少闻倒没放在心上。
定远侯府历经多朝,也有不少旁支,他们仗着侯府之势作威作福,霍少闻早与纪淮舟商议过要找个由头清查他们,此次倒是个好机会。
令他心惊的是纪淮舟的态度。
纪淮舟不让他与外人有任何接触,每次来看他时,总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令他心底发寒。
莫非纪淮舟也打算趁势查处侯府?
尽管在他向纪淮舟提及此事时,纪淮舟矢口否认。
可被困的时日越久,他心底就越是不安。
被困第十五日,应子越出现了。
应子越压低声音:“陛下打算判处侯爷斩立决,我可助侯爷脱困。
”
霍少闻不信。
应子越从怀中掏出圣旨,霍少闻心中一沉。
玄色绢帛被一点点展开,“斩”字赫然映入眼帘,霍少闻眼前一阵晕眩,趔趄几步跌坐在榻上。
圣旨虽未加盖玉玺之印,可字迹再熟悉不过了。
霍少闻满脸苍白,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相互扶持多年的人竟要杀他。
霍少闻喉头阵阵发紧,像是被一双铁手桎梏着,说不出话。
半晌,才抬头哑声问道:“你不是他的心腹吗?为何要救我?”
应子越低声道:“是老夫人临终前交代我的。
”
霍少闻倏地抬头:“你认识我母亲?”
应子越模棱两可回答:“我与老夫人同出一脉。
”
霍少闻不愿相信纪淮舟要杀他,可铁证如山,再加上近日来纪淮舟对他的态度,由不得他不信。
他只好同意与应子越出逃。
应子越早年做过纪淮舟多次替身,对模仿纪淮舟轻车熟路。
那日,纪淮舟恰巧秘密出宫了,很少有人知道,应子越趁机乔装成纪淮舟的模样,光明正大带霍少闻出了皇宫。
两人离了京城,霍少闻设法给自己那些心腹留了信息之后,纵马一路狂奔。
行至潮江旁,应子越翻身下马,向霍少闻辞别。
应子越拱手道:“侯爷,此去山高水远,还望珍重。
”
霍少闻微愣:“你不与我一起走?”
应子越笑着回首,遥望京中:“我得回去。
”
霍少闻不解:“陛……纪淮舟知道是你帮我出逃,你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
应子越摇头,向来冷淡的眼眸翻涌着霍少闻看不懂的情绪,轻声道:“我甘愿死在他手里。
”
前世记忆从霍少闻眼前掠过,定格在应子越那双复杂的眼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