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向前,掌心覆住纪淮舟放在被上的手,掌心异常灼热,因病而起的高热尚未褪去。
他眉心微拧,摸了摸纪淮舟额头,仍有些烫。
他急忙扶着纪淮舟躺下,起身将巾布在冷水中浸湿,盖在纪淮舟额头。
“你还病着,我便不与你多说了。
你是个有主意的人,既然你已做好决定,无论何时,我必立于你身后,你放心大胆地向前走吧。
”
纪淮舟感激涕零:“多谢舅父。
”
萧怀璋缓缓道:“道谢的话不必多说。
你的计划我同意了,我这就去联络其他人着手准备。
你快些歇息,早日养好身子。
”
纪淮舟乖乖点头。
萧怀璋看了他一眼,踏着夜色离去。
得到萧怀璋认可,纪淮舟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口中嘟囔着“霍少闻何时来”,沉沉坠入梦乡。
纪淮舟是被一个轻柔的吻唤醒的。
他睁开眼,睡前心心念念的人出现在眼前,他欣喜不已,抬臂搂住男人脖颈蹭了蹭,软声道:“你回来啦。
”
他声音哑得厉害,霍少闻心疼地吻了吻他的发顶,起身去为他倒了一杯温水。
嗓子被温水滋润,纪淮舟嘶哑的嗓音略有好转,问霍少闻:“昨夜之事如何?”
霍少闻笑道:“皇帝吓得不轻,今日一大早便派人去四方馆回绝了李昊柏的联姻请求。
他还派了薄天游为你治病,薄天游与周照吉正在来的路上。
”
纪淮舟道:“既如此,李昊柏怕是不日便会启程。
安排好截杀,不能让他活着离开大乾。
”
霍少闻接着道:“长嘉帝多活一日,黎民百姓便多受一日苦。
黔南之乱近在眼前,我们须早日夺得权力,以解大乾之危。
”
纪淮舟沉声道:“萧公同意了我们的计划,正在为此准备,我们依计行事。
”
霍少闻轻抚纪淮舟长发,眸光深邃。
纪淮舟登基之日想是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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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浓。
窗前绿叶染上点点杏黄,冷风拂过,一片半黄不绿的叶子打着旋儿自枝头坠落,飞入梳妆台中。
纤纤玉手捡起那枚黄叶,一声轻柔哀叹自她口中传出。
李氏呆呆地盯着手中叶片,只觉自己如它一般,无根无倚,只能在冷风中飘零。
目光滑到腕间,那处正渗着血,皮肉翻卷,是方才被大皇子打的。
究竟何时才能解脱?
“吱呀”门响,侍女们鱼贯而入,进屋伺候她穿衣梳妆。
浑浑噩噩间,她手中忽被塞入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