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了闭眼,喉结困难地滚动了一下:“我害怕失去你。
一旦发现我是这样无能的失败者,你就会离我而去吧。
你一走,我就完了。
”
庾晚音不知所措地沉默了一会儿。
“……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
“嗯?”
“我还以为,你会背负着什么深沉的秘密。
”
夏侯澹没有让自己停顿半秒,轻柔地笑了。
“看来这破演技终究还是有点用。
”他叹了口气,坦然看着她,“但你现在知道了,我没什么胜算。
那端王就算是纸片人,手腕也胜过我百倍。
所以那句承诺依然有效:如果你选择离开,我完全理解,不会阻拦。
”
他歪在枕上,眼神像一只无害的大狗。
这是在以退为进吧,庾晚音想,是为了让我感受良心的谴责吧,但不知为何,她心里一点也不抵触,甚至连呼吸都轻松起来。
“就算你不装可怜,我也不会走的。
”她拍了拍夏侯澹的手,“快点好起来,我们下一步计划还需要你的演技呢。
”
夏侯澹默默看着她。
她坐在那里,眼珠子已经开始缓慢打转,像一只酝酿着狩猎的小动物。
庾晚音想得出神,突然鼻头一痒,打了个喷嚏。
夏侯澹摸了一下她的袖口。
“全淋湿了?”
“不打紧……”
夏侯澹抓起手边的摇铃唤来宫人。
“带贵妃去洗澡。
”
庾晚音泡了个热水澡,心中阴霾尽散,只觉得好长时间没有如此惬意平静了。
她烤干头发,想去跟夏侯澹打声招呼就走,夏侯澹却自然而然道:“下着雨呢,别折腾了,睡吧。
”
庾晚音犹豫了一下,欣然躺到了他身边。
被窝里暖洋洋的,窗外的雷雨声令人昏昏欲睡。
“还疼得厉害吗?给你揉揉?”
“嗯。
”
夏侯澹闭目躺着,感觉到她贴近过来。
小动物毫无防备,只想互相取暖。
夏侯澹称病辍了两天朝,第三天面色如常地坐到了龙椅上,懒洋洋道:“太后想建陵寝好多年了,如今她生辰将近,朕想聊表孝心。
户部,税收够吗?”
户部尚书蒙了。
“臣立刻去核验。
”
夏侯澹先前当庭杀了个户部尚书,现在任上这位是那家伙的弟弟。
堂堂尚书换了个人,没有引起任何波澜,连手下政务都一切照旧,仿佛无事发生。
这就是大夏的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