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
父亲喜爱她,从来都顺着她,不强迫她做任何事。
父亲若是知道裴远章的事,都不必自己多说,父亲已经提着枪将婚帖丢回裴家。
只有母亲,母亲永远自以为是,强加给自以为好的,根本从不关切是不是她愿意,是不是她想要的。
贺灵眼中蓄满了泪珠,一垂眸从腮边滚落,景阳看在眼中,只觉得心寒。
可她偏笑得灿烂,看着贺灵的发顶:“是,你父亲待你好,事事顺你心意,真是可惜了……”
“他忤逆不得我,而你,也拒绝不了。
”
景阳起身,仪态端庄地整理衣袖:“这么喜欢跪着是么?”她笑盈盈地吩咐,“崔内官你看着她,你们家小主子什么时候想通了,跪够了,什么时候再回去。
”
景阳一拂袖,步伐轻缓地走出厅堂,走回自己卧房。
同平日里一样洗漱干净,景阳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已经是将近知天命的年岁,眼角唇角都是细纹,不复青春年少。
她想起来自己怀贺灵的时候,那时候她也有些年岁了。
在穹国十余年蹉跎,早就伤了身子,却不想苍天怜悯,竟然还给了她个孩子,却是和贺成州的孩子。
天知道,她有多高兴,又有多畏惧。
那时的贺成州刚有些许功名,又深受皇兄厌恶,她怕这孩子会牺牲在舅舅和父亲的争斗中,又怕这孩子同自己一样,年少离国,多年坎坷。
她只犹豫了片刻,有孕的事就已经瞒不住。
皇兄只来得及安抚她几句,贺成州连夜赶去边境卫国,那是皇兄给他的陷阱,也是留给贺灵的唯一生机。
决定贺灵出生就很艰难,贺灵出生那日同样不易。
她似乎也不太愿意来到复杂的尘世,在她腹中踌躇了整整一夜,才落下第一声啼哭。
刚出生的贺灵这样小,这样脆弱,是她的女儿,是她最亲近的人。
她那时便许诺,决不能让贺灵经历自己的境遇。
要给贺灵最好的,要护佑她平顺一生,要将她捧得高高的,要让她风风光光,无人敢犯。
她分明在努力这样做着,为贺灵打算着。
可是为何,结果强差人意,贺灵却不如先前亲近她。
景阳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