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月白的对襟长袍与他很是相衬,日光缱绻地在他周身,显得程肃越发清冷出尘。
贺灵想起当初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时不过想的是,得他一眼便好,如今却生出这般多的不满足。
“荣敬郡主可看够了?”裴远章放下书,“可需要在下再靠近一些,让郡主好好看看?”
贺灵收回目光,掩饰地走到散落在地的书册前:“我只是在思量怎么收拾而已。
”
“不必。
”裴远章道,“国公府上自然会派人来清理,荣敬郡主尊贵,何必劳烦您亲自动手。
”
贺灵没有听他的话,蹲在地上,一本一本地将书册叠在一起。
裴远章深吸一口气,走到贺灵身后。
贺灵来皇城之后长了许多,身量在女子中也算高挑,却有些纤细。
她有些畏寒,身上层叠穿了不少,可她蹲在地上,仍旧只有小小的一团,完全被他的背影所笼罩住,慢吞吞地收捡地上的书册,看着竟然有几分委屈和可怜。
可怜?
裴远章忍不住鄙夷自己。
贺灵哪里会可怜,先前自己不就是被她这幅模样欺骗,才被她这般揉捏和轻厌。
他裴远章,难道就是这般愚蠢的人么,被贺灵同样拙劣的把戏骗上两次?
裴远章眯着眼睛:“说了不必你动手。
”
贺灵知晓他就在自己身后,动作停滞一瞬,仍旧拍去书册上的浮灰。
“贺灵,你就要这样同我作对么?”
“我没有。
”
“那你如今是在做什么?”裴远章道,“你贺灵,不是亲口说过,要全我程肃的声名,不是说要当做不认识?”
贺灵执拗地咬着嘴唇,用袖子擦掉又涌上来的眼泪:“我没同旁人提起过你。
”
“是了,不过是郡主宅院后不重要的某人,不值一提的外室,郡主又怎么会屈尊,跟旁人提起。
”
“我没有轻看你的意思。
”
“那你是什么意思。
”裴远章上前一步,一把将贺灵提起来,扣住她的手腕,压在柱前:“你是什么意思?”
“是觉得欺辱我欺辱得还不够,玩弄人玩弄得还不够,还没从我身上讨到便宜,所以要用这幅可怜兮兮地样子,引我继续心甘情愿地做你的附属品,做你的仆人?”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过我的仆人。
”
裴远章冷笑:“那郡主视我为什么,嗯?”
“花楼里的小倌,受你恩宠的外室?”
贺灵没有说话。
“那我当真是要谢谢荣敬郡主如此抬爱,我又怎么能不好好回报郡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