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胯下之辱哪,脸上却是装作无比屈辱隐忍的样子,紧握双拳,最后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像狗一样匍匐着,竟然真的从马大顺的腿间钻过去了。
周遭的小喽啰们忍不住指指点点,发出嗤笑,马大顺也愈发得意,畅快地大笑起来,半晌止住了笑,才阴恻恻地说:“……告诉你吧,按道上的规矩,十斤粪要掺三斤沙土来卖,你坏了咱们的行规,是堵了弟兄们的财路,可要好好地赔罪啊……”
赵仰宗竖起耳朵,细听着巷口的动静,直到传来马车的轱辘声,心说来了!于是撑着身体站起来,走到马大顺一行人的粪车旁边,手上使劲,猛地一抬、一掀,把一车大粪全倾倒在路边的沟渠里,霎时间空气中恶臭难当,粪桶在七零八落地滚着,苍蝇嗡嗡作响。
“赔罪?是这么赔罪的吗?”赵仰宗拍了拍手上的沙粒,笑嘻嘻地反问。
兴许是想不到这乳臭未干的小子胆敢主动挑衅,马大顺一愣,紧接着怒吼道:“你小子,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我看你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给我打!”
混混们一拥而上,就要把赵仰宗逮住,小草也被吓了一跳,慌乱之中扑上去,不留神也挨了几脚:“你们、你们不准打仰宗哥哥!”
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赵仰宗是在劫难逃的,很快,两只手腕被五花大绑,吊在老柳树上,嘴角开裂,脸被抽得又红又肿。
“我要见你们六爷。
”赵仰宗气喘不匀,瞪住马大顺,不知天高地厚地叫唤着。
“去你妈的,六爷是你见的?”马大顺抡圆了胳膊,对着他又是两嘴巴。
赵仰宗脑袋嗡嗡作响,口里发甜,嘴角沁出血来,仍旧用沙哑的嗓子大吼大叫:“我要见六爷,我要见六爷!你们不讲王法,我要六爷主持公道!”
他说的这位褚六爷算是这一带黑白两道都能站住脚跟的大混混了,手下管着多少号人马,马大顺这样叫得上名字的地痞也要服管,岂是赵仰宗这种草芥一样的角色能轻易得见的?
“是谁要见我啊?”一道沧桑的声音从马大顺的身后传来。
众人齐刷刷望去,来人身穿金棕色万字暗纹绸衫,鬓发花白,稀疏的眉毛里藏着一粒显眼的痦子,不是六爷正是谁?
赵仰宗是掐准了今天六爷去庙里烧香回来,车辇必定要路过这里,才敢壮着胆子来这么一出。
小喽啰连忙行礼,哈着腰在六爷耳朵边上轻声禀报几句。
“今儿个可真稀奇,还真有不要命的敢在我褚六的手底下闹事,”六爷一扬眉,“听说你这个小子张狂得很哪。
”说着,便用拐杖扎进胳膊上的伤口里,扭了两下,登时血流如注。
赵仰宗疼得呲牙咧嘴,五官皱成一团。
两个人把他解下来,一左一右摁着他,拖着赵仰宗要把他的脑袋摁进粪桶里淹死。
“六爷、六爷!小的有话要说!”赵仰宗不安分地扭动着身子,试图努力挣脱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