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二楼的雅间,看戏正方便。
栏杆外,伶人正柔肠百转地唱着:“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岸上踏歌声,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情……”
“好美啊。
”赵仰宗本埋头在食物中,却忽然觉得这唱腔有种飘渺的超脱了俗世的美,忍不住脱口而出。
阮竹卿微微讶异,随即莞尔一笑。
赵仰宗有点惭愧:“您是不是觉得,我们这种人也会知道美啊丑的,很奇怪。
”
阮竹卿一愣,继而笑了笑,“怎么会呢。
”
过了一会,阮竹卿又弄不懂似地问:“为什么,总觉得你好像很怕我?难道我很可怕吗?”
赵仰宗连忙大力摇头,意欲辩解道:“小的……”
“不要说‘小的’,可以吗?”阮竹卿微微咬唇,道:“你大概比我还长一岁呢。
”
赵仰宗发现自己离了“小的”、“小人”之类的自称,就有点不太会说话,舌头打结道:“小……呃……不是怕您,只是……敬重罢了。
”
“你的朋友要怎么叫你呢?”
想到小草跟阮竹卿是同年出生,赵仰宗有些忸怩地说:“仰宗……哥哥?”
为什么听小草叫起来很寻常,从没觉得有什么,可说出来就这么别扭?
“那……我唤你仰宗哥哥,你便唤我竹卿,好吗?”
赵仰宗夹了一块肉,正心急地往嘴里送,听得这一声“仰宗哥哥”,手一抖,肉连着筷子“啪”地掉到了地上。
这一叫,让他感觉自己活活折了三十年阳寿。
“怎么了?你……”阮竹卿也被这反应吓了一大跳,却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妥,搁下筷子,安抚道:“我叫人进来收拾吧。
”
等他走了,赵仰宗便像被什么蛰了似的,捡起筷子,来不及思考,立刻把掉在地上的肉拈起来,吹了吹灰,又把盘子里的菜色风卷残云一般搜刮到自己嘴里,填了一口香喷喷的大米饭,吞咽下去。
还是吃吧,吃进去了才是真踏实。
阮竹卿进来的时候,地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疑惑地望向赵仰宗,赵仰宗则不好意思地说:“刚才……有只鸟飞过来,把它叼走了。
”
07.情之所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