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草割伤了,指腹上裂开一道细长的口子,血珠很快冒了出来。
见他流血,阮竹卿很快变了脸色,轻轻捧着他的手,为他检查伤势,然后用丝帕包住,担心极了,紧张地抬头问:“疼吗?”
“不打紧的。
”赵仰宗说完,忽然想,他怎么这么老实,要是装得凄惨些,岂不是可以更让阮竹卿怜惜吗?于是皱着眉头,用颤抖的嗓音抽着气说:“不是,好像越来越疼了……嘶……”
阮竹卿果然心疼他,对着受伤的手指吹气,“还疼吗?”
“疼,钻心地疼……”赵仰宗装得呲牙咧嘴,一点小伤给他演得犹如挖心掏肺般惨烈。
刚才是关心则乱,现在他也看出赵仰宗在无病呻吟啦。
阮竹卿见怪地松开手,侧过脸去不想看他,冷淡道:“……你忘了吗,是你说要不见面的。
”
阮竹卿看似冷漠、生气,其实还是关心着他的,心尖上那股欢喜到酥麻的感觉又上来了,像潮水般奔腾涌动,都快把难堪淹没了。
他本来是要促成文先生和阮竹卿见面,弄到那笔钱,可现在忽然觉得,什么金叶子啊,成亲啊,治病啊,这些都不要紧,都可以抛之脑后。
简直是百病全消,体内好像有股气流横冲直撞,他好想紧紧地咬住什么,或是撕碎什么,又好想去捏揉什么,呵护什么。
现在总不能说是自己后悔了,那样多没面子。
幸好他还有要务在身,能拾起文先生的事情当幌子。
“我本也是这样打算,但是文先生说,只消让你和他见一面,就能拿四十片金叶子,所以我就来了……”
听着听着,阮竹卿眼睛越瞪越大,仿佛荒谬得难以置信。
赵仰宗见他气恼,浑身的血液都凝结了,竹筒倒豆子般,口不择言道:“大约是他误会了什么……他叫你不要为难他了。
还要我同你说,我跟他没什么的。
”
“真的,我就说他误会我们了,可他偏不信……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去见他一面,这样我就有四十片金叶子了,”他试探道:“然后我们……对、对半开?”
“你是觉得见我一面,只值当四十片金叶子吗?”阮竹卿咬着唇,越想越气的样子,像不知道该错愕还是愠怒的小猫一样,不但没有威严,反而十分惹人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