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眼中的恨意若是不能掐灭,恐怕迟早反噬到他身上。
裴珩咧了咧嘴,含笑威胁道:“姜司使,这是不打算领魏国公好意了?”
话中的意思等于鱼死网破。
裴珩看着女子的眼神仍不为所动,收起玉简,欲转身离去,却见沈浔长身玉立拦在自己的归路上。
“沈司使,这是?”裴珩神色冷冷看着他,沈浔身上有种无声的威胁袭来,压抑着他喘不过气:“你想干什么?”
不知为何,他问出了很没底气的一句话。
两人无声对峙。
良久良久,沈浔终是单跪在地上,俯下头,缓缓抬高自己的手臂:“沈浔代妻,谢过魏国公恩惠。
”
他的声音冷得似淬了冰,在一点点割断情感的弦。
呵...
裴珩前后夹击,后面是不肯就此翻篇的姜时愿,眼前是代妻谢恩的沈浔。
不能进,也不能退。
也罢,就算代妻,说出去也勉强算是姜时愿的意思。
裴珩稍显燥意地将玉简交了过去,夸道:“沈司使是个聪明人,你也该好好让你的夫人学一学。
”,随后,提步离开。
裴珩走后,诡异的气氛和窒息感在姜时愿和沈浔之间弥漫。
姜时愿或许更加看清沈浔,他太理性,也能总在任何极端的情况下亦能权衡利弊,甚至不惜受辱,赢利。
可理智太过,又显得极为无情。
姜时愿虽知沈浔的用意是为她好,但她实在无法忍受用三七性命换来的前途。
可她也无法怪沈浔,所有人都没错,错的唯有遍结因果的她,若是她没有带三七离开皇陵,或许三七此生也会顺遂安康。
沈浔一言不发抱起阿愿,离开十八狱,风雪之中,她依偎在她怀里,又不再温暖。
茫茫的雪片落在她的发间,又疏尔消融,只剩寒意。
*
“事情办完了?”站在高阁之上的男子长袖微挽,搭在木杆之上,夜风吹拂着他玄色的衣袍,浮跌不止。
“办完了,魏国公放心。
”裴珩道。
影子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风雪中的那一对相依的人影,问道:“他是谁?”
魏国公见过姜时愿,所以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从未遇见过的另一人,裴珩道:“一处的朱衣使,沈浔。
”
他就是沈浔?就是他杀了顾辞?就凭他?
影子狭长的凤眼渗出寒意,手背青筋扎起,扶栏之上留在一道不深不浅的抓痕。
可是不知为何,仅是一道背影,他却生出如此多的不安,如今高楼,摇摇欲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