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的卵石。
“山上有种野生的桃,品种非常好,我和姚淮小时候很喜欢。
因为一年到头吃不上一回糖,没有甜的东西吃,小孩又都喜欢甜,带点甜味的果子都稀罕。
“这桃是缙坪的特产,叫朱砂红桃,以前只能去山上摘,现在有了一定口碑,已经开始大规模人工种植。
“这算是我小时候的愿望,姚淮帮我实现了。
”
“姚淮真棒啊。
”历中行由衷地说。
“是的。
”姚江嘴角上扬,“姚淮是个战士。
可惜,我是个逃兵。
”
历中行的心沉了一下,有点着急,语速快了:“你很厉害的。
”
谷中溪流掀起了透明的水花。
挂了卫昌的电话之后,他搜到作物科学研究所那页面设计古板的官网,从犄角旮旯里,翻到了姚江一段长达十余年的人生履历:
16岁进中科大少年班,在完成了前两年的基础课程,进入个性化专业学习后,未虑物理、舍弃金融,选择农学;
20岁保送研究生;
22岁任农科院作科所研究员;
25岁远赴宁省支援扶贫一线,成全国范围内最年轻的农技专家;
26岁农业局召回,局长钦点的主任;
27岁,从任上辞职。
简历到此,戛然而止。
从此,姚江在学术界销声匿迹。
所有的成果和论文截止在他人生的第27年。
这年纪太过珍贵,对于很多科研人来说,正是学术生命刚刚开始的时候,姚江却已经早早结束。
这终生的遗憾,如果世界上只有三个人能懂,那历中行便是其中之一。
另外两人,大概一个是姚江本人,一个是搞了一辈子考古,却在五十八岁忘断前尘的黎永济。
他亲眼见到了老师离开毕生方向时的痛苦彷徨,这么多年过去,也不敢妄言放下。
十余年的孜孜求索,又怎么会一朝放手?
历中行对着那几行短短的简历,胸中冰炭交加,无法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