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比古时男赠佩环女遗帕绢,睹物思人,如何自持?不是信物胜似信物,说是无情,却似定情。
可是“用不上”这由头,实在听着太过顺手,如果拒绝,反而显得自作多情。
历中行恨恨地收了,咬牙暗道,不能怂。
两人一前一后刷码进了闸口。
人太多了。
河梁地铁除了设在商业中心的站,很少挤得这么满满当当。
历中行和姚江站到了两节车厢衔接的折棚风挡旁边,抓着把手,脚下小幅地起伏转向。
有小孩儿从腿边钻过,历中行让了半步,紧跟而来的家长再次推涌,胳膊就挨到姚江身侧。
“今天怎么这么多小朋友,都不用上学吗?”他不自在地找话讲。
姚江眼角挑起细小的縠纹,说:“看看今天几月几号?”
历中行过日子是很粗心。
竟日埋首于千年前的时空,上无父母叮咛,下无儿女叨扰,一日三餐都在队里或者单位食堂解决,除了照料黎永济,也不怎么操心柴米油盐,对普通人的现实生活总好像隔着一层,缺乏实感,此刻摁亮手机屏一看:六月一,儿童节。
“都过忘了……”他有点意外。
虽说自己身边没人过这个节,但几月几号都不记得,实在有点糊涂。
怪不得今天老陈像个炮仗,原来是没能回家陪孩子。
这位也是个尽职的,抱怨归抱怨,一个字没提。
历中行抬手给老陈打电话,地铁里信号不好,周围嘈杂,铃刚响两声就自己挂了,改发信息。
他单手打字,没留意侧边,姚江的手臂从背后绕过来帮忙挡了一下,才发现一旁那杯奶茶快冲他这边泼下来。
拿着奶茶的女生正在和朋友热烈地聊天,没发现杯盖被挤开了,被姚江一挡,回过头来连着说了两三声抱歉。
历中行冲她笑笑,然后偏回脸跟姚江道谢。
结果察觉这下挨得更近,前胸贴后背的,让他想起在去洛安的车上,几乎同样的接触,他尚能坦荡地品评对方性感,时过境迁心态有变,从容不再,只剩满背的火烧火燎。
姚江神态自若,小臂发力微微向后撑,减少覆在他背后的面积,同时和他讲话:“我十六岁去北京,第一次搭地铁。
当时人更多。
过天安门的一号线,脚不沾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