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原本那些老油条,他们有他们那一套打太极混日子的规矩,并不认可一个专业技术人员空降来做领导。
你知道,一条鱼搅不动一潭死水。
”
他仰起脸来看历中行,摸他自然上扬的眼尾,薄薄的单眼皮。
绵长的呼吸拂下来,春风一样和煦。
他的声音仿佛梦呓,极低:“我宁愿在太阳下晒着,看我的苗,照顾那些作物。
真正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消耗生命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即使是为姚淮,我也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完全为她而活。
”
“但我放心不下。
我不想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
就一天天熬,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时候。
”
他的人生好似停止了。
大概是秋天,木叶脱落、天净云高的一天傍晚,永宁村里组织放露天电影,姚淮叫他去看。
她正为运营啤特果基地的现金流不够而奔波,难得抽出空闲。
支幕布的空地后面就是稻田,一穗穗饱满的谷粒散发着熟悉的气息,还有残存的蛙声,在人走影动的幕场潜行低飞。
小板凳摆得密,中间不时响起呼朋引伴的吆喝声,时间一到,人头挨挨挤挤。
他和姚淮坐在最后面,椅子放在田埂上。
姚淮抓了一把瓜子塞进他的口袋,手抽出来时,喃喃说:现在清闲,怎么还瘦了。
姚江笑笑解释,不用干体力活,吃得少。
光从头顶后方投出来,机器嗡嗡运转,电影开始了。
是个古装片。
宽袍大袖的门客奉命为相国收债,却在熙来攘往的街市中心烧毁了债券。
复命时,他对相国说,我为您买来了“义”。
电影末尾,国君听信谗言,收回相印。
相国离京,百姓彼此传讯,扶老携幼,送他出城。
城外荒草萋萋的古道旁,长镜头停留在人们脸上,由近及远,由后至前,直到字幕滚动,那些脸庞仍久久行进在取景框内。
人们仍在向前。
幕布前喧闹起来。
大家叽叽喳喳,开始由片中的故事出发,聊些家长里短,尤其是小孩,还不愿就这样回去,还在回味方才的影像,不停向大人提问那些似懂非懂的地方。
吵嚷声中,姚淮蹬在椅子下面的双脚伸出去,摇晃起来。
她看着前面攒动的人头。
姚江听见她自言自语似地念:“长剑啊,我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