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在枝间绽开。
风从河道梭过,带着凉意,砾石间的车前草和积雪草,在脚底柔软下陷。
历中行牵着他,用一种不会打扰任何生灵的声音讲:“哎,博物馆也陪我逛完了,说说吧,这是哪一出啊?”
“我们谁也不只十八岁,你呢,更不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人。
姚江,怎么了?嗯?”他用手指勾勾他宽厚的掌心。
“想看看你开心的样子。
”姚江望向河水的目光收回,抓住他的手指,“你昨晚在医院睡觉,皱着眉头。
”
啊……历中行抬手揉一下眉心,轻叹,“活这么大岁数了,哪能无时无刻都不皱眉头……”他掀起眼皮笑着看他,“姚江,你跟我在一起,我够开心了。
昨晚是没梦见你,梦见你,我能笑醒的。
”
姚江也被他惹笑,过了一会儿,说,“中行,你能不能,试着依靠我一点?”
“为了这次老师的事?”
“不止。
”姚江的嗓音沉下去,“感情上的事,你也从不跟我发脾气。
我知道,之前你介意我不跟你讲永宁的事,但最后还是你跟我道歉。
你太包容了,中行,我会内疚。
”
“我……”历中行停下来,想起上次也是在圻河边,老师跟他说过的话。
他抓头发,眉毛拧起来,瞥向姚江,很纠结的模样,然后突然甩开他的手,扬眉斥他,“姚江!你太难搞了!”
可很快又垂下眉梢,仿佛不忍心多演一秒,握住他双手问:“你要我这样跟你发脾气、吵架吗?”
“姚江,你爱听我叫你‘姚哥’,我也愿意在床上叫叫,但那只是,嗯……一点情趣。
我愿意配合你,但你从来都不是我的长辈,我也不是姚淮,更不是你的‘女朋友’,你不能用晚辈和女朋友跟你的相处模式要求我,对不对?”历中行双眸莹润,恳切地看着他的眼睛。
“我理解,你没谈过这样的;我跟你在一起之前,也没在下面过。
但这跟上下没关系,我们是平辈,又是同性,生理上没有差别,地位也不分什么高低,我怎么对你,就像你当初跟我说的一样,都是从心而行,我很自在。
”他松开姚江一只手,继续向前。
对自己把人家的话记这么清楚有些赧然,但更多的,还是坦然。
“如果我肯道歉,那就是真心诚意地道歉,不会觉得委屈。
如果我不肯,你看上次不就直接说了,也不会委屈自己。
本来咱俩在一块儿,你用钱就能解决很多事了,有什么地方能宠宠你,我简直高兴得要命。
你不高兴我高兴吗?”
最后简直太绕了,姚江哧地一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