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通了。
严在溪握着手机的手从指尖开始,蓦地用力,手背上的血管挑着薄的皮肤,骨骼也突起。
他声音发哑,很轻地叫:“哥。
”
“嗯。
”
严在溪听到电话那头呼吸的顿挫,严怀山也听到他不算镇定的喘息。
但严怀山的耐心比弟弟要足得多,好像严在溪不戳破,他也不打算开口。
“哥……”
“我在听。
”严怀山回答的声音很轻,听不出额外的情绪。
“十五亿是不是”严在溪大口喘气,无论是在严怀山的想象中,亦或是实际,他那双水润且明亮的眼珠上都凝聚着晶莹的水珠。
他最终没有问任何一个和绑架小孩有关的问题,严怀山现在还能如此平静地对待与他的通话,其实就已经告诉了严在溪他不想要的回答。
“哥,妈说你利用她,利用爸爸,利用爷爷,利用每一个挡住你路的人……”
严怀山平静到近乎冷漠的语气叙述事实:“寿宴那天你在门外都听到了。
”
“他们最后会查出来是我绑架的孩子,是不是?你在这件事里是完完全全无辜的,对不对?”
“你连我,也要利用吗?”
“权利……哥,权利对你而言真的就有这么,这么的重要吗?”
严怀山没有回答他任何一个问题,只是反问道:“小溪,你又为什么要学管理呢?”
严在溪发现他是一个乐于沉溺在幻想中的人,从小在面对真相时都会变得痛苦。
他想要哥哥毫无保留地爱他,他给严怀山的爱太过理想,好像只要有一粒蜉蝣都会扼杀空间内全部的氧气。
但严怀山的爱却并不符合他的预期。
严怀山的爱总很现实,实际到在他们残酷的世界里从来不会有什么纯粹的爱恨,他以极致的理性去爱,就会和极致感性的严在溪发生一场剧烈的相撞,无法两全。
“原来是因为这个吗?你觉得我会和你抢什么啊?”严在溪无奈又讥讽地发出短暂的笑声。
“哥,当年我喜欢画画,但因为你我学了摄影。
后来我爱上了摄影,但还是因为你,我又放弃了它,我的人生没有目标,我也没有理想,我所有的所有的,只是想离你近一点,哥,我不会和你抢那些破钱,我也不稀罕你要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