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在溪习惯性伸手去碰孩子的脸,在摸上去之前被司机悄声地提醒:“刚刚睡着。
”
他只好作罢,矮身坐到小孩身边去,用很轻且疲惫的声音对司机说:“回家吧。
”
司机是严怀山惯用的,车子开得很稳,人也很安静,不会窥探雇主的隐私。
车里很静,严在溪能听到小孩睡觉时发出极轻微的鼾声,很像还没长大的幼犬蜷在他肩窝午睡时从颇具弹性的粉鼻头里发出的呼噜。
在这样短暂密闭的环境里,严在溪在漫长的三个月里难得感到放松。
由内而外地感到轻松,他连头皮都松懈下来,在公司与医院不得不紧绷的面皮也变得松弛。
严在溪不适应地耸动颌骨,他脸上戴着的面具终于掉下来了。
他静静地看着严?汌睡着的柔软面孔,小孩的皮肤上总是闪烁着一种毫无瑕疵的光亮,街灯高悬落下的亮点中,有细小的绒毛从白色的肌肤里生长出来。
严在溪看到他因为压下脸颊肉的睡姿,有几滴晶莹的口水淌出来,忍不住发出很低的笑声,他伸手去拧小孩的鼻子。
其实没有多用力,但严?汌睡眠质量不好,很快安静地睁开眼睛,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他看人的时候和父亲很像,用平淡的表情表达“你好幼稚”,让严在溪没由来地想到严怀山无奈又冷漠地看着他的目光。
严在溪尴尬地摸了下鼻尖,拿来纸巾把他嘴角的口水渍沾走。
严?汌对他道谢,但声调没有多少起伏。
严在溪嘿嘿笑着问他:“为什么这么累?晚上去树上摸鸟蛋了吗?”
他没有做父母的经验,甚至还觉得自己也还是一个小孩,不会像严怀山那样以父亲的口吻和他沟通,语气和行为都不太靠谱的样子。
小孩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才回答:“我在学习。
”
严在溪和他住在同一屋檐下,却因为严怀山突然的事故而逼着自己硬撑下辰昇的大梁,每天早出晚归,其实和他并没有多深入与很长的相处。
他听到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