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说是开春就要拆了,我心里想着,也就最后一眼了。
”
汤珈树边听电话边走到墙根前停住,路灯昏黄,照着外墙那片字迹斑驳的涂鸦,他盯着看了许久,也沉默了许久,再开口,有些伤感道:“季与淮,等这儿的房子一拆,属于我们的共同记忆就彻底没了。
”
“只是物理意义上的没了,脑子又没坏,怎么会记不得?”
“……”汤珈树梗了一下,“你是不是有那个什么,浪漫过敏症?”
季与淮笑了一声,说:“不,我是在逗你开心。
”
汤珈树这回脑子转得倒是快:“我没有不开心。
”
季与淮语调上扬地嗯了一声,“看完老房子就回家去吧,外面冷,别冻感冒了。
”
“好,那我先挂了,你也去快陪家里人吧。
”
临了,季与淮道:“新年快乐,珈珈。
”
“新年快乐,淮淮哥。
”
挂掉电话,汤珈树将快要冻僵的手揣进外套口袋,转过身,表情一愣。
几步之外的洋槐树下,沈玉英怀里抱了件黑色长羽绒服,静静地站在那里。
S城山月居季宅,季二叔拎了两罐啤酒走到沙发前,递给季与淮一罐,然后挨着他旁边坐下,问:“大侄子,我听说你那公司最近遇到点麻烦事儿?”
季与淮收起手机,拉开易拉罐仰头喝了一口,才笑着道:“就那点事儿,还惊动二叔您了?”
“那可不咋地。
”
叔侄俩向来关系融洽,从小季二叔就喜欢带着季与淮到处野,上山捉鸟下河摸鱼,经常俩人一块儿挨骂,季二叔玩心大,光棍了大半辈子,一直到四十出头才结婚,娶的媳妇还是他初恋,对方离异带娃,有个闺女小季与淮五岁,当初俩人要在一起时,可谓是突破了千难万难,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
婚后季二叔也没再要孩子,把初恋的闺女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疼,当时亲戚朋友圈里就有个说法流传,讲老季家尽出情种,季父当年追姜兰心的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