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到他房间,应闻隽才松了手,低声交代道:“不关咱们的事儿,你什么都没瞧见,老爷问你,你也别说知道。
”
六姨太还在朝外头东张西望,小声道:“其实我看见过不止一次,但是我谁都没告诉。
我生不出孩子,对她没有威胁,大姐不曾为难我,我也不为难她。
”
应闻隽把从四川带回来的姑娘家喜欢的东西都摊在桌上,六姨太年纪小,见什么都新鲜,立刻被吸引注意力。
应闻隽就坐在一旁的躺椅上,心想当初若自己的妹妹活了下来,说不定就是这副样子,他这个做哥哥的,定是不论去到哪里,都会想着为她捎些什么的。
六姨太想起什么,凑近了,神秘兮兮道:“老爷好像又有新人了。
”
应闻隽心中早有预感,并不惊讶,一路长途跋涉,火车上还要忙着应付赵旻,早已困倦不堪,只懒懒笑着问了句:“怎么,你心中不舒服?”
“我哪来的什么不舒服,就是觉得老爷最近变化忒大,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说罢,她突然盯住应闻隽,上下打量,直愣愣道:“哥哥,你好像也变了。
”
应闻隽一愣,问道:“我哪里变了。
”
六姨太只坏笑,不吭声,笑得应闻隽毛骨悚然,将他全身上下都扫了个遍,才带着一丝羞赧凑近,趴在他耳朵上,说应闻隽从前像是一棵死气沉沉的枯树,四川人杰地灵,把他这棵枯树给滋润了。
“瞧你往躺在躺椅上想心事的模样,不正经。
”六姨太正色。
应闻隽心中尴尬,心想她眼睛怎得就这样毒辣,跟赵芸似的,破罐子破摔道:“我不正经,那你别拿不正经的人送你的礼物,都还给我。
”
六姨太牙尖嘴利地反驳:“看,你就是不正经在这里,换做从前,你一定赤急白脸地跟我解释,哪会像现在一样,还发起脾气来了。
”她亲亲热热地靠近,压低了声音道:“我方才说了,大姐同那司机,我瞧见过好多次,每次司机从大姐房里出来后,大姐坐在廊下,脸上就是你这副餍足又懒懒散散的样子,像吃饱的猫,可是那夜同你藏在柜子里的人?”
应闻隽轻轻推开她,掩饰住耳边的绯红,惊觉被她套话了,便不肯再说。
恰好此时,门被管家敲响了,应闻隽总算抓住救命稻草,叫他进来,手中提着一物。
应闻隽先是听见了两声鸟叫,接着是六姨太“哇”的一声,手中胭脂盒应声落地,在地上滚了两圈。
见那管家手里提着的,炫彩夺目,令人挪不开眼的物件,是一个金灿灿的鸟笼。
宋千兆作风奢靡,又爱摆款,跟着他这么些年,应闻隽不是没见过好东西,可用黄金打造的鸟笼,确实是第一次见。
那东西沉甸甸的,里头装了只寒酸的小麻雀。
管家额头沁出一层汗,小心翼翼地把鸟笼放在桌案之上,恭敬道:“杨先生差人送过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