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熬了这肉粥。
姬舆舀起一勺,在唇边凉了凉,送入口中。
我盯着他的表情,片刻,只见他眉头忽而微微一皱。
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我问:“不好吃?”不会吧,自己熬的时候放多少油盐都是仔细问过亨人的……
姬舆点头:“有焦味。
”
我睁大眼睛,拿过他手中的铜勺,舀起一口尝了尝,果然,一股淡淡的焦味充溢在口中。
我赶紧又将铜勺往瓮中探了探,底下韧韧的,竟是米粒粘了厚厚的底。
似乎是那时想让粥煮浓些,火烧得太久的缘故……
心里一阵受挫,我闷闷将铜勺放回姬舆碗里,不说话。
姬舆看着我,稍倾,像是明白了什么:“姮煮的?”
我默认地瘪瘪唇角,却犹自死要面子地嘟囔:“也不算难吃,肉是好肉,油盐也恰到好处。
”
姬舆重新拿起铜勺,吃了一口,道:“嗯,并非难吃。
”
我惊讶地看着他把粥吃完,接着,再从瓮中盛出一碗,再吃完,头也不抬,只见脖子上的彤红如霞。
没多久,瓦罐里已经空了。
姬舆神色自若地用巾帕拭拭嘴角,让家臣把食器拾掇起来,又从申的手中借接过水碗漱口。
我注视着他不语,颊边泛起些微的热,只觉心头柔软得似要化开去……
申很快领着家臣们出去了,室中只剩下对坐的两人。
姬舆静静地看着我,长睫下,黑眸中光采微微流转。
我瞅着他,唇边不觉地漾起深深的笑意,片刻,却别过头去,向室中环视。
“此居室甚大。
”我牵起话头。
“嗯。
”姬舆答道。
“申说你每年来此不过二三。
”
“然。
”
我微微点头,看看附近的家具,朴拙而上乘,虽保养完好,却终是少了人气,光泽暗淡……说来,自己也在这里留宿了一夜的,却没有像现在这样细细打量。
“舆幼时也居于此室?”话刚出口,我突然发觉自己问得没水平,东庭主室当然是男主人才能住,这么问却要牵扯出他早早离世的父亲……
“我那时与母亲同住。
”一双手臂伸来,姬舆拥着我,轻声道。
我望着他,面前的灯光被宽阔的身躯遮去一大片,在他的轮廓上映着氤氲的色泽。
我的目光缓缓移动,流连在英气的长眉和笔直的鼻梁之间,心中不禁联想,生育出他的那两人,必定也有着相似的影子……
“舆的父亲可也射御了得?”我抬手,将手指细细画在他的眉上,轻叹地问。
姬舆凝视着我,眸光柔和而深刻。
片刻,他说:“他人皆道吾父御马无人可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