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过去拈起了她腰间长长坠在榻上的纱带。
“这种天色的时辰,你知不知道在我们南疆叫什么?”
少年低着头,视线不去看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重复把她腰带缠在自己指尖又松开的动作。
“不知道。
”舒芙诚实道。
“叫‘鸡上笼’,就是说散养的禽物归笼的时间。
每到了这时候,我祖母都不再许我和堂姊看书了,”他话到这里,突然抬起脸,目中漾着一片隐约的流光,“这种天色里看书,很伤眼的。
”
他虽没有明说,却在用每处肢体暗示她“别看书了,理理我吧”。
舒芙忽而笑了,鲜衣明眸,在一片濛淡光影中尤其瞩目。
少年几乎看呆,脸廓慢慢红了。
他想,他能跟这样一位女郎共枕、还能得她分毫的垂青,真是上天眷顾。
“那便不看书了,我教你下棋好不好?”舒芙道。
占摇光眨了下眼,倒也没拒绝她。
舒芙便将书册合上,掷到了地屏上的提梁竹编篓当中,又支起身子寻出棋盘和黑白二色棋子,一一列置在案上。
一切准备工序做好过后,占摇光突然从身后把舒芙完全拢在怀中,将下颌抵在她肩上,启声问:“已经好了么?我们要怎么开始?”
舒芙被这突如其来的清冽气息团团裹住,颇有些不知所措,于是悄悄挣了下手腕。
没挣动。
“胐胐,”舒芙面皮滚热,小声道,“你不能这样抱着我,下棋叫‘对弈’,你应当坐在我对面。
”
“为什么非要对立而坐?那样离你太远了,我不想。
而且我手长,坐在这边一样够得到棋子。
”
舒芙:“……旁人都是这么做的,这是规矩。
”
少年继续将她的腰带缠在指尖绕捻,语气漫不经心:“旁人都做的事就一定都对么?我就不跟他们一样。
”
舒芙怔了下,脑中似有什么东西要拨云分雾,巍巍地发出芽来。
她到底没说出反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