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楼烟蔷很焦躁,矛盾又无可宣泄,他一边畏惧不熟悉的父亲,又不明白死亡的意义,想找到“藏起来”的母亲。
他很愧疚,但他实在太忙了,抱了一会儿就交给了育儿师。
他一直忙到深夜,这个时候,他才有机会松散一下,这些天一直紧绷着。
妻子去世的难过都被万事冲淡,只有在夜深人静时,骨子里的痛痒才会翻卷而来。
他一向冷淡,但并非草木。
妻子是家里安排的,他并未对她有多少爱意,但她的离去,终究是让楼天宜难过不已。
他给不了她想要的爱,却连关心也疏忽。
凌晨时,他又被小孩子的哭声吵醒,头痛欲裂。
房门被一双小手拍得嗡嗡作响。
还有保姆的劝慰声。
楼天宜还是掀开被子,起身开门。
他低着头,看着那个还没他小腿长的小孩子,正捏着自己的小枕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是不是你把妈妈气走了?”
“都怪你,妈妈才不要我了......”
楼烟蔷捏着枕头边,使劲往楼天宜的腿上打,孩子力气太小,反倒把自己弄得跌坐在地。
哭得更厉害了。
楼天宜看着他怀里的那个枕头,还是妻子在世时,亲手做的。
保姆看着他阴沉的脸,想在他发火之前,把楼烟蔷抱走,但孩子性格太倔,根本不听,反倒哭闹得更厉害了,抱着他的腿咬了一口。
因为育儿师的话,他对这个小家伙多了一些耐心,也明白,孩子的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临界点。
楼天宜无奈地弯腰把他抱起来,顺便捡起掉在地上的枕头。
沉默地关上了房门。
楼烟蔷哭得伤心,硬是对着楼天宜踢来踹去,一双手在他肩上不知道砸了多少下。
最后把自己折腾累了,才趴在楼天宜肩上睡去。
有个活物打破沉闷,倒也是好的。
他抱着年幼的儿子睡去。
半夜又听见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