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目紧闭,呼吸起伏很微弱。
谢九楼拂过他头顶青丝,目光凝在他苍白的脸上,并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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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空遥同鹤顶红取了衣裳回来,才一上楼就瞧见谢九楼房门大开着,槛外不晓得哪里的血,溅了一尺来远。
走进去看,才知房内并没有人。
鹤顶红赶忙跑去隔壁,叶鸣廊和囡囡除了隔得有点远,并无他事。
于是两人叫来伙计,刚要询问发生了什么,谢九楼便抱着提灯步步沉重上楼来。
鹤顶红又不似楚空遥,并不清楚前一轮发生的事,当下打眼一看:提灯昏迷在谢九楼怀里,因着谢九楼高大,更显得他又轻又小的一个,脸朝里偏着,手也垂了一只下来,颈侧头发遮住模样,唯这二人一身,尤其提灯,像被人兜头泼了盆血似的,脖子以下上半身衣裳尽染红了。
谢九楼身上虽血迹不多,却穿得相当不成体统,竟像就着一层里衣到外头奔波了一圈回来。
看得鹤顶红当即便呆了。
楚空遥却不问如何,只笑着打趣:“怎么你二人今日闲得慌,挨个洒血玩玩?”
谢九楼脸色阴沉得厉害,并不搭理他,径直往房里走,只路过楚空遥时横他一眼:“待会儿再找你算账。
”
楚空遥并不恼,笑吟吟帮谢九楼关上了门。
鹤顶红愣了半天,门一关才惊醒着要进去看人,被楚空遥拎着后领拉回来:“你是觉着自个儿比他会照顾提灯,还是觉着提灯比起他,更离不得你?”
“可是……”鹤顶红一急,“谁知道提灯这伤是不是他弄的!”
话音一落,房门蓦地从里被打开,鹤顶红下意识噤了声,眼睁睁目送谢九楼满脸寒意地下楼。
“……他干什么去?”
“打水,给你家宝贝提灯擦身。
”楚空遥睨着他,“现在还担心提灯会出什么好歹么?”
鹤顶红一时语塞,撇了撇嘴:“我也能做。
”
楚空遥忽然负手倾身过去:“他做,那是他跟人家提灯日夜同床共枕的关系,应该的;你做?你什么身份,上赶着去伺候?小厮、下人不成?”
“小厮如何?下人如何?”鹤顶红扬着脸,倒逼得楚空遥微微一退,“提灯愿意,我便做。
哪像你楚二公子,是整日高高在上,杀了人都要奴才擦刀的主子呢?”
楚空遥笑容一僵,眼角竟缩了缩:“我们三百年前见过?”
鹤顶红冷笑:“一只山野精怪,哪里能入二公子的眼。
”
他将身一撤,转头便回房去了。
楚空遥瞧着他的背影,恍惚间看到鹤顶红的手腕处,自袖口露出一角黑色缎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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