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扑灭之后也于事无补,上头肠穿肚烂,下肢烧成焦肉,捂着肚子似是为了等待提灯来看他最后一眼。
洛桥把那只沾满血污的手伸向自己脖子,扯下在他身前挂了数月的平安符,那是他七岁的阿妹在他参军前偷跑进庙里给他求来的。
折成三角状的符纸被血浸得透透的,它从那只颤巍巍的手里被塞进提灯发凉的掌心。
洛桥死死攥着提灯的手,像攥着支撑自己活下去的最后一口气。
他一张嘴,喉间就冒出源源不断的血液。
最终他看着提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却在费力扭过脖子,望了一眼营地以东的方向后,沙哑地吐出一串含糊不清的字。
“家……回不去啦。
”
提灯在这一瞬眼前闪过许多面孔,有九十四,有阮玉山,有他的乌鸦和谢九楼的小狼,还有那两个死于生产和偷盗的女蝣人。
他不明白这些来来去去的人的终点与归途,不明白他所见证的每个人突如其来的死亡是为什么,一如不明白眼前的大火是从何而来。
他拼命地思考自己从小到大目睹的每一场告别的缘由,可他发现他对一切都一无所知。
他不知道九十四为什么被带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陪在谢九楼的左右,不知道乌鸦和小狼因何而死,不知道这场带来大火的箭雨又是谁的过失。
提灯想到了谢九楼。
谢九楼一定知道。
洛桥的五指从他手背上缓缓脱落,提灯听见身后来自楚空遥的呼喊,接着即将射入他脊背的一支飞箭被楚空遥扔过来的扇柄弹开,他抱住洛桥的手臂被拉拽起来,楚空遥的话在耳边不太清晰,他只看到洛桥又重新躺回了土里。
三千人的营地杀起来并不需要多少时间,何况还是在群龙无首一团乱麻的夜晚。
每个人临死前嘴里都在互相询问着“九爷”、“九爷呢”、“九爷在哪里”,问的人越多,他们就越沉默。
大火渐渐平息,提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