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谢九楼渐感不安,直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宴光所在的那一列前头,对着宴光背影说道,“今夜先回去,还待言三一起来摸清楚氏剑的下落才是。
”
他话说完,头顶传来渺渺茫茫的震动,似马蹄正从陵墓上头四面八方踏地奔来,密密麻麻,踢动如许。
不多时,陵墓沙顶摇晃,窸窸窣窣落下土来。
谢九楼凝目望着上头,正分辨这一众马蹄奔忙是往何方,便见伥鬼队列中的宴光转身,拿出镀金令牌,冷冷道:“罪臣谢九楼,听天子令。
”
谢九楼一愣。
一刻钟前他还想着,待会儿出去了,就着这身便装,去给提灯买袋新鲜的奶疙瘩。
怎么就要听天子令了?
“逆臣谢九楼,今岁元月领命引伥,然阳奉阴违,勾结蝣族,以致上行下效,忤逆圣意,率三千十城军意图毁我大祁版图。
现光传天子圣喻,携一万漠堑将士,即刻押解谢九楼回京,不得有误。
”
“漠堑大军就在墓外,”宴光放下令牌,“我劝九爷不要轻举妄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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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支点燃的利箭射到营地里时,提灯正抱着谢九楼的衣服醒酒。
睡梦中他听见此起彼伏的惨叫,四月的沙漠里,夜晚竟叫他愈发热得出奇。
一声长长的气鸣使他惊醒,那支带火的箭矢刺入他与谢九楼的营帐,顿时烧毁了大片油布。
提灯一跃而起,抱着衣服冲出帐外,一刻钟以前井然有序的营地眼下人仰马翻,已是横尸满地。
粮帐和伙房燃起熊熊大火,战马嘶鸣,人畜失控,他看见一具具正在燃烧的身体携裹着尖叫四处逃窜,黄烟满目间,他依稀辨别出那个向东匍匐在地,单手往前扒着沙土,一动不动的身影。
提灯冲过去,把洛桥翻身仰面朝上,本就不甚白净的少年此刻一脸尘灰,剩一副浑浊的眼白在提灯的呼喊下睁开。
他的膝盖和腰腹中了散箭,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