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不拽链子了,抱着栏杆,一眼不眨盯着谢九楼。
“把笼子打开。
”宴光突然开口。
“你……”
“把笼子打开!”他剜向旁边的人,打断道,“让他进去。
难不成就这么僵着?几时才能回京?!”
笼门一开,提灯游鱼一样钻进笼子里。
谢九楼拿着他没办法,只得把人抱紧了道:“好不容易脱了这笼子,如今又自个儿钻回来,图什么?”
提灯埋头在他身上,闷闷道:“我的。
”
“什么你的?”谢九楼因一日未进水,嗓子干哑,“笼子?”
“都是。
”提灯说。
楚空遥从怀里掏出个白瓷药瓶,扔过去,没好气道:“自己看着上。
”
罐子里的药多用在了提灯身上,谢九楼后背膝盖也有几处淤青,多是在伥鬼墓里跟蟒蛇缠斗撞上的。
提灯进了笼子靠着他便睡,竟也睡得安稳。
谢九楼收起罐子时忽察觉自己左手指尖,昨夜被小蛇咬过的地方黑了一块,细看是在发青,只那青色太深,远看便像是黑的。
他只道是那小红蛇自身有毒,还待回京脱身后叫人看看。
至于什么毒,他当时并未细想。
漠堑军回营,走的是官道,一路快马加鞭,七日左右抵达天子城,却在入天子府的前一晚,遇见了一路追来的白断雨。
此时距第达尔回魂,还有半月不到。
“老子做了个梦,”白断雨倚在笼子外,说,“梦见我跟山鬼打架,打了七天七夜。
一觉醒来,我睡在不知道哪处的山岩上,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
“那你赢了吗?”谢九楼问。
“赢了!”白断雨一拍大腿,“要不老子怎么说是梦呢!连个山鬼的鬼影都见不着,光在梦里赢她了,一梦还梦了七天!要不是楚二的飞书传到我这儿,我还真不晓得去哪找你们。
”
“说起这个,”他靠过去,“你俩真不要我救?”
谢九楼沉默一瞬:“救了。
然后呢?”
“然后?然后拿着你这灯等巫女回魂就把那堆老伥一把火烧个干净!管他天子不天子,烧完不就逍遥了。
”
“逍遥?”谢九楼低头看看枕在腿上熟睡的提灯,摸摸他的头发,“谢府数百人丁,只怕随着我那一把火,也没个干干净净。
”
白断雨叹了口气:“那就这么算了?伥不烧了,山鬼神影也不封印了?”
“不。
”谢九楼猝然抬头,“伥鬼要烧,山鬼神影也要杀。
我要救提灯。
”
“你在笼子里,怎么救?”
“你给我点时间。
”谢九楼道,“我会找天子说个清楚。
若是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