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是没听到。
“不。
”谢九楼蓦地下床穿鞋,宴光赶紧过来帮忙。
他匆匆披了衣裳,要往外走:“再给我几天。
”
宴光正给他整理衣襟,突然瞥见他领口,脸色一变,白了唇道:“九爷。
”
“怎么了?”
谢九楼转头看着宴光,刚问出口,便觑见身侧窗台下的铜镜里,自己下颌和脖颈处,已爬上蛛网般的青黑血管。
-
再看见无渡,已是三天后的邙山悬崖。
谢九楼的身底在一轮轮日升月落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退,那个傍晚,宴光用楠木给他做了根轻便的手杖,谢九楼在宴光的搀扶下杵着手杖爬上邙山。
伥毒入侵了他的后背,要剖出完好的骨珠,他只剩一天时间。
暮光昏黄,他喘尽最后一口气,在崖上一个岩石便搜寻到无渡的背影。
她还是那副打扮,剃度的头颅上是不太规整的结疤,袈裟半穿,裸露的一臂戴着六环紫金臂钏,镀金禅杖搁置一旁。
她的手里抱着一堆木块,其中一根木块被刺穿,留下五个空洞,另一边刻着第七歌的名字和生辰。
谢九楼叫了一声:“无渡。
”
她没有回头,手上的臂钏在夕阳下折射出一片耀眼金光。
谢九楼问:“第达尔的话,是真的吗?”
无渡说:“她说了很多话。
”
谢九楼说:“她说……即便她死了,提灯的诅咒,也不会解除。
是真的吗?”
无渡沉默了一会儿:“是。
”
“就算不是,又有多大关系?”她侧目道,“伥鬼墓的观音火一旦点燃,没有观音之令,便永生不息。
它们一路烧尽娑婆,直到找到观音为止。
”
无渡看回自己手上那堆肢解的木偶:“无相观音……早该回去了。
”
谢九楼在斜阳下站了许久。
久到落日彻底下坠,天空变成了淡淡的青灰,像提灯惯爱穿的那身锦袍,盖在末日的谢九楼的发顶。
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猛然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