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听陛下与大将军谈话时才立住了脚步。
自从那日陛下走后,三日来大将军都不得安眠。
半夜时有下雪,方才固宫时,他那般的狼狈,都叫人看在眼里。
陛下也不曾来看过,更不曾着人问起。
向来清醒克制,从不倾杯的大将军,自那日与丞相把酒对饮之后,竟一连几日,夜夜饮酒。
他瞧在眼里,疼在心里,可人微言轻,又劝不了什么。
况且他本来也不是人间之物,大将军肯收留他,救他一命,他应当感恩,不应该再冒险失了自己身份,反倒给大将军添麻烦。
若是……他能在女帝身边说上话,大将军的处境会不会好一些呢?
由他想着,此时,程豫瑾已站在白傲月身前。
他也穿着一身常服,夜半风露重,也只是虚虚披了一件外氅而已。
绵柔的衣料,不似盔甲僵硬,勾勒出他腹部的弧度。
自看见她身上落了雪,他脚下便走得急了些,肚子也随着一颤一颤的。
白傲月见了慌忙上前扶住他,没有再让他行礼,程豫瑾却后退一步,眉眼低垂,声线也低沉下来,只说了两个字:“陛下。
”
白傲月一听这般称呼,也更放低了身段:“大将军?这是真的在生我的气了……”
她也没有再用帝王的尊称。
程豫瑾不说话,他极少这样。
只是瞧着地板,地板与视线之间,有一个滚圆的肚子。
人常说,疏于骑射,髀肉复生。
可如今,并非是他两股间有了赘肉,而是这个肚子,真的很碍事,又碍眼。
“豫瑾,我来之前,去祠堂拜过姐姐了。
”
祠堂……
这个肚子就是那日在祠堂荒唐时有。
程豫瑾更加坚信,自己不该这么纵着她,反倒纵成了两人如今的局面。
他粗略想来,二人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这里的,似乎从大婚那日就有了端倪。
不,也许更久之前。
他一直以为傲月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却不知道自己也曾让她受了这么多委屈,而不自知。
他一直对自己至今的人生很是满意,也很引以为傲。
有一个志同道合的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