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瞧不清人影,却瞧得见那只碗。
他说他来喝,她竟也没听见五洲商会人的反对。
她仰着脑袋,看那喉头滚落,看那三碗酒十足喝完,才终于是再也坚持不住,眼前一黑。
想来,那也是她第一次听他咬牙切齿,不知道是不是酒醉的错觉。
也是最后一次。
后来她常常回来时还不及招呼,他便转身就走。
晋舒意曾反思过无数次,反思是不是答应的月钱给迟了给少了,还是他看上了什么新玉她没及时给他买回来,却偏偏没想过,原来他是讨厌她喝酒。
如今竟终于是对上了。
原来气包子气的是她的次次轻薄。
气的是她屡教不改。
扭头就走,也是怕被她黏上罢了。
原来世事难料,除却意外来临,还有故旧回旋。
晋舒意这一日的心绪就这么被平白搅合成了一锅粥,哪里还需去用早膳。
直到门被敲响。
“是我。
”
虽是音色平平,她却也是听习惯了,可知道是他在门口,晋舒意更慌张了。
她站起来左右看了看,最后竟然慌不择路地望向了窗户。
如果现在爬窗逃跑,他应是不会发现吧?
想到做到,晋舒意提着裙裾过去,不及开窗,就听见外头声音又起:“我是来道别的。
”
“??????”
“已经有人探寻过来,我必须出去将人引开。
”顿了顿,那声音又道,“还有,此案颜少师一人恐怕不好接手,陛下那边已经派人过来,你们需得在此再等几日,不必担心。
”
“你去哪里?”晋舒意一时忘记了本来要干的事,脱口而出,“危险吗?”
“没有绝食危险。
”外头人道。
“……”
“我放在门口,记得吃。
”
又是好一会,晋舒意听不见外头动静,这才过去将门打开。
院中空荡,不见人影。
地上摆着的是一碗汤面。
没来由的,晋舒意忽觉鼻头一酸。
总觉得是后会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