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澜心想,祖父费劲心血,为的就是百年云家将门不倒,光辉永固,如今远走,她须得为祖父做好这最后一件事。
遥立府门,这偌大的京都城是愈见萧瑟了。
三月末的天气本该是暖意融融,可往常繁华热闹的中元大街如今却是空无一人,街边各处行人罕至,货郎无踪,叫人不由横生出几分秋风肃杀的荒凉之感。
――自从飞仙台上谏后,就连那些被粉饰出来的太平都须臾无踪了。
仿佛一语惊醒梦中人似的,城中百姓渐也觉出自己或将陷入无米下炊的窘境:年前逢旱,京都如今又一连三月无雨,岁末少瑞雪,新时缺甘霖,再加上上谏后接连被抄家的那些官员――此番朝廷动作如此之大,这不是明摆着大灾将至,国库空虚?
百姓回过神来,也顾不得再去看上万人流放出京的热闹,反是全都一窝蜂地涌回家中,细数瓮中存余的米粮。
盛世终究不过繁华一梦,梦醒时分,粮铺早就被那些有远见的人家抢买一空;其中反应慢些,可早年却挨过饥的人家,也早早将家门附近的草根树皮全都刨回屋中;至于那些后知后觉地品出不对的人,见余粮无多,也只能慌里慌张地有样学样,跟着旁人在各处粮铺和山野郊地间四处奔走。
他们再顾不得看旁的热闹了,即便是今日护佑他们多年的柱国将军出殡,也无人能得出空子站在街边看上一眼。
云清澜在门前站了一会,无意识地环抱住了双臂。
须臾间却又想起如此这般体态不端,就又垂下手,静静看着那宽阔空旷,了无人迹的街头。
过了片刻,中元大街的尽头终于缓缓现出些红袖黑甲的雄壮身影。
是赵骞关引着几个龙虎军的大小军将走了过来。
他们头缠白巾,臂系素缌,看样子是来给云杉送殡的,赵骞关走在最头,远远就看见了云清澜立在府门的身影。
他当即快走几步上到近前,紧接着抱拳沉沉拜会一声。
“云将军。
”赵骞关阴沉着脸,面上俨然是一幅冲天的火气,“柱国将军薨逝,我等本前几日就要前来,可姚荣远那狗仗人势的小人,拿着陛下先前任命他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