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火烧毁一切。
眼看少女被叛贼架着上了马车,整个城西庄子乱成一片,薛老太太早已晕厥过去,孩子们个个嚎啕大哭。
薛窈夭自己也没料到。
有生之年还会经历这种事情。
随着马车远离央都城门,渐渐在夜色中颠簸起来。
她脑袋磕在车壁上,感受颈上未散的余疼,没有害怕,没有惊惧,而是想很多事情。
想事情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一个人的性情,认知,促使她在遇事之时做出的每一个选择,决定,它们会环环相扣,再与身边人,尤其是亲近之人交互影响,会形成一种叫做“命运”的东西。
显然。
这年她与江揽州既不是真正的夫妻,也非寻常恋人,命运却早就因彼此的选择而捆绑在一起。
后来薛窈夭不止一次问过自己。
如果时间能够倒退回去,重来一次。
自己还会在走投无路时,找上江揽州吗。
会的。
就像得知城西庄子走水,以她当时的心急如焚,哪怕重来一次,她依旧会不顾一切冲出府邸。
人无法知晓未来,就只能尽量规避风险。
可即便是玄伦,也无法做到事事天衣无缝。
所以后悔这件事,一点用都没有。
“叫杨臻,是吗?”
清凌凌的声音,打破沉寂,“在北境王府,你无法靠近樾庭,更近不了我身,所以趁城西庄子走水……又或说,庄子走水也是你的手笔?”
“是你在背后搞出来的,为了诱我出府,然后趁乱对我下手?”
关于杨臻这个人,薛窈夭也想了很多。
这年夏日,她无故被孟雪卿揭露身份,当时就觉得蹊跷,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闺阁女子,如何会在短短不到一个月,就将她的身家背景和过往来历摸得一清二楚。
后来听说是暗影里有人给东阁传递消息,已经被萧夙处决。
而今看来,显然是没“处决”干净。
那句“阁下心仪之人乃是曾住东阁的孟氏姑娘”,她听出了玄伦语气中的试探。
若真如此,这个杨臻绝非等闲之辈。
他必然心思缜密,滴水不漏,未曾暴露过任何蛛丝马迹,也未曾让人抓住任何把柄,才会一直都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