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口积了一摊水,旁边的沟渠有腥臭味飘来,闻嘉煜皱着眉头走过去,径直推开了自家门。
庭院中栽了不少花草,清新的草木香让他脸色稍微缓了一缓。
嬷嬷从屋里迈出来,见他这个时辰回来,惊奇地说:“天都没暗,公子今日难得早下职。
”
自打公主开始查办工部,闻嘉煜每日都是早出晚归,他闻言嗯了声,说:“今日不忙。
”
今日当然不忙,昨儿公主在工部遇刺,今晨特意给工部尚书递了信,说要将养两日。
这位长公主太知道乘势而为了,此时是拿捏尚书蒋则鸣的最好时机,而她忽然往后退一步,却比紧抓不放更让人忐忑不安。
单看蒋则鸣今天一整日都在琢磨公主的心思便知他惶恐,只怕用不了几日就要投诚了。
闻嘉煜进屋净手,屋里点着松云香。
这香价值不菲,不止是熏香,屋中的陈设都不简单,闻嘉煜是个很讲究的人,嬷嬷跟他的时日长了,也知道他的习惯,连明日要穿的衣裳都挂在架上薰好了香。
然而他眉头一皱,擦拭双手的动作停了停,把那衣袍上挂着的荷包摘了下来,“以后这个荷包不要再用了。
”
嬷嬷不明所以,“公子以往不是最喜欢这个?”
“说了不要再用,你听吩咐就是!”闻嘉煜忽然变了脸,嬷嬷一吓,当即不敢多言。
闻嘉煜调整了下呼吸,冷静地进到里间,将荷包锁进了抽屉里。
再出来时,嬷嬷小心翼翼地问:“晚膳备好了,公子可要用膳?”
“不用。
”他整理着衣袖说:“我去一趟安华寺,给我准备一些香烛供果。
”
闻嘉煜信佛,平日也常常去安华寺,但这个时辰,哪还有香客去寺里上香,可嬷嬷也不敢再多言,只应下道:“欸。
”
……
裴邵借了大理寺的牢狱审了一夜人,这些人仿佛是提前背过稿,连申辩的话术都是一模一样。
裴邵坐在审讯室正中的椅上,两腿交叠,脸上隐隐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但几次三番都被他压下去。
他不是个没有耐心的人,相反,在京中三年他的耐心被磨到了极致,但现在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回府了。
忍了忍,在下一个人依旧拿无关痛痒的话来搪塞他时,裴邵终于放下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