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刹那,梅兰萨内心里翻涌出一股无名的愠怒,但虞歌面容上的那种近乎于天真的困惑就像一把雷霆重锤,顷刻间便将这愤怒砸成了齑粉,甚至在猝不及防时便狠狠摇撼了她的心神。
“……不,小歌,你别这样,别这样对我。
”
她抑制不住自己指尖那过电般的战栗,只得哆哆嗦嗦地将虞歌搂紧了怀里。
“女主人。
”
虞歌低垂着眼,燕尾般的眼睫弯出残月般的婉约弧度,似哭而非哭,但她的语气却异常的镇定,仿佛那话已经在她心内过了上千遍,只需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这不正是您所希望的吗?”
室内霎时间陷入了死水一般的沉寂。
虞歌的声音又轻又低柔,顺着如水的夜风,轻飘飘地落入梅兰萨的耳中,却如同在周身的每一寸空气内同时响起,绕梁不绝,生生震慑住了她那从未存在过的魂灵。
她似乎听见了虞歌在被逼喝下第一道活血时那痛苦、抗拒而极为复杂的诘问。
“这不正是您所希望的吗?”
她当时是如何回答的来着?
“是的,小歌,我爱你。
”
我爱你,所以即便你一心向死,我也要倾尽全力,强行将你永远留在身边。
这份孤注一掷看似感人肺腑,却给予了虞歌这人世间最彻骨的折磨。
她想起了虞歌在转化时从棺材内传出的嚎啕与悲鸣,想起了虞歌在昏迷时那无声无息横淌出来的大片眼泪、想起了虞歌在重逢之际卑微而真诚的向故主求死……
以及虞歌立于海岸边界时,那无奈而欣慰的笑容。
在层层惊惧之下,那狰狞淌血的事实终于明晃晃的摆在了她面前
毫无生志的恋人被迫成为了血族,与之相对的,那浸透在对方骨血之中的、滚烫而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