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纯挚单纯的誓约令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也稍稍抚慰了她因失望而战栗的神经,但那依然…依然不是她所要寻找的人。
她遇到了数不胜数的人界生灵,近似的情况一次又一次地重演,六界的心声于她面前都无从掩饰,但她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她的兰提。
到后来,连她自己都渐渐麻木了,那义无反顾的期盼在过分漫长的光阴里被磋磨成层层齑粉,任风一吹,便再也见不到任何踪迹。
捡到那伽摩,便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发生的。
她不忌惮这孩子身上阿修罗的血脉,也不在意徒弟幼年时寡言又有点别扭的性子,但她确实未曾全情投入地关照过那伽摩。
在人界了无止境的找寻虽未将她折磨得面目全非,却也到底消磨了她骨子里那种毫无保留的温柔善意,她不吝惜外事外物的给予,但对倾注心意这件事已然变得慎而重之。
是以,在大部分时候,她只是顶着一个所谓师父的身份,在旁观着这个孩子长大。
她眼看着那伽摩的骨架年复一年的坚硬而修长,目睹了小徒弟的眼神从胆怯瑟缩逐渐染上了锋利而坚韧的锐气,也注意过…当她不出现在对方面前时,这孩子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桀骜神情。
她比那伽摩年长了几个世代,自然能轻而易举地识破对方在她面前刻意装出的温厚质朴,但孩子终归只是孩子,想要变厉害证明自己,喜欢人界的吃食与小玩意,爱看莫名其妙的话本,也爱缠着她讲故事,就算有什么小心思…也远远到不了需要她防备的地步。
直到某一日清晨,她在睡梦中感受到了奇怪的触觉,她尚未睁眼,便知道那是长得比她更高的那伽摩在悄悄亲吻她的嘴唇。
那吻并不是轻触即止,反而透出一种暴烈而执迷的欲-念,虽小心翼翼,却也使她霎时间便清醒了过来。
她知晓小徒弟幼年时的敏感与卑怯,因此并未戳破这层窗户纸,只是在沉默中开始细细端详起对方的身影
挥剑时那么果断敏捷、伺候人时那么体贴妥善、盯着她背影的目光…又是那么的滚烫直白,几乎带着如有实质的炙烈热度,烫得她连脊椎都微微发麻。
就在她眼皮底下,当年那个以手遮面、不敢直视她的无知稚童,不知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