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睡觉,只为叫她睡得更安稳。
她渴望要一个万全之法,既能在南夏除掉乌图勒,断开他与大雍之联系,又能让她在两国瞩目下,携大雍无法奈何她之物归京,好叫她有底气也有能力去夺权。
她曾对?乌玉胜豪言壮志,也深信自己?会以己?之力归京。
即便是现在,她也这样想。
可她仍会害怕,怕一切皆落空,怕骨枯黄土,再也醒不来。
毕竟,她没几年好活了。
朱辞秋一直垂着眼?眸,眼?中交织的各样情绪被掩盖在睫毛下,唯有声音透出些许沉闷,“顾大人,我从?没有大志向?,也不喜欢揽人之生死于自身。
一直以来,我都是冷血无情之人,旁人生死于我而言,并?无干系。
”
“不是的,殿下。
”顾霜昶猛然?摇头,想要伸手?触碰她额间的碎发,却又在半空离她一寸之地缩回手?,垂于袖中,攥成拳。
“殿下只是害怕。
怕自己无法救民于水火,怕无法惩治恶徒,也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以殿下从?不轻言许诺谁,因为怕被许诺之人,会失望难过。
”
窗外的雨更大了,分明关得分外严实的窗户,却透进来些许凉意。
朱辞秋抬眼?看向?顾霜昶。
面前温润的男人嘴角带着笑?,眉目柔情似水,好像在对?她诉说:你看,我知?道你的言外之意。
你不要怕,我不会难过失望。
“臣十六岁时,殿下刚从?东宫搬入皇宫。
”顾霜昶笑?着,说起一段往事,“那一年新皇继位,开设恩科,臣就是在那一年,得了魁首,入了殿试。
臣十六岁便是科考魁首,殿试状元。
”
他忽然?伸出手?,在她面前摊开,露出手?中的茧巴,“臣自读书起从?无一日?懈怠功课,入白潭书院修习后,握笔的手?起了无数的泡,有了极厚的茧巴。
可他们却说,这是文曲星下凡。
世人这样一句话,就泯灭了臣所有的努力。
”
“殿下不记得了。
当年状元及第的谢恩宴上,臣与殿下是见过的。
”顾霜昶话锋一转,收回手?后眼?神注视着朱辞秋,“臣那时受不了酒气,便坐在凉亭散酒气。
殿下偶然?路过,命人送了一杯解酒茶给臣,臣双手?接过茶盏,谢恩之时,殿下曾对?臣说了一句话。
”
“殿下说:‘大人手?中茧如?此厚,想来定是日?夜刻苦,笔不离手?。
如?今功名加身,也不枉经年辛苦了。
’那是臣至今为止,听见的唯一一句,宽慰之言。
”
朱辞秋闻言,愣怔须臾。
她看着顾霜昶如?画般的脸庞,实在想不起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