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前的谢恩宴上,见过这样一张脸。
可他所说之事,她却是有印象的。
那凉亭在宴席之殿的不远处,原本她只是想偶然?路过,却看见穿着红袍的陌生男子?倒在凉亭,走进见他实在酒醉难受,便叫人送了杯解酒茶。
而自己?则站在不远处略作停留片刻,观察了下他,本是想着若还?不好,便命人将他驮到?偏殿休息片刻。
却不料凉亭中的烛火扑闪,月色皎洁,叫她看清了他手?中极厚的茧巴。
她思及自己?整日?没命般地修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想起其中辛苦,便不免多言了几句。
却未料,那年凉亭中人,竟是顾霜昶。
可她为何,连他样貌都未曾看清?
她看向?眼?前文儒的顾霜昶,愣了下。
是了,她当年其实未曾赴宴,只不过是为了来找赴宴的乌玉胜时偶然?路过。
且顾霜昶当年低垂着头,从?未抬头,面容掩盖在阴影之下,又浑身酒气,穿着宽大的进士服,实在不像是个少年人。
“所以啊殿下,你不要害怕。
”顾霜昶笑?了起来,眉眼?弯弯,“臣从?不会对?殿下失望,也会一直站在殿下身后。
”
“临州洪涝,殿下也曾筹钱助难民重建家园,也曾买下荒土修葺房屋,助他们有屋可憩。
不止这些,殿下所做之事,臣都知?道。
”
“殿下爱民,比陛下更甚。
”
朱辞秋默默地听着,话音落地后,久未言语。
殿内只有风雨打在窗棂上的声音,还?有殿外呼啸的风声。
她在大雍时,鲜少管过像临州洪涝这样的灾害,是身旁婢女家在临州,偶然?提及时,她才去留意了一下。
却也只是在书信中见过寥寥几笔的描述,不知?其中惨状,也并?未关心太多灾后之事,只拨了私银悄悄送往受灾最为严重的地方,也顺带安顿了一下身旁婢女的家人。
她其实根本没有顾霜昶口中的那般爱民。
她从?不自诩自己?是什么好人,也承认在山门关抗敌之前,没有什么食民之禄佑民安顺的意识。
那时除了乌玉胜外,她对?任何人的安危,都不关心。
但?顾霜昶不一样,他为官初心便是造福百姓,从?无杂念。
所以
朱辞秋掀起眼?皮,微微一笑?,平静道:“顾大人,我与你,其实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
她知?道,即便是他如?今要以使团之命换她生路,他也只是想让她能归去故土,在山门关守住大雍。
他仍是那个襟怀坦白的顾大人。
“不是的殿下、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