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以后,他也仍游离于人群之外。
虫母像人类母亲对待孩子那样对待他。
皮肤的触摸会深入灵魂。
他被唤起了那些他缺失的欲望,就如从未哭泣的孩童在迟来的母亲怀中放肆哭嚎。
温柔。
温暖。
爱。
幻觉。
渴望。
给予。
他最终皈依了他本想摧毁的东西。
人类毕竟是容易动摇的生物。
“我知道我知道曾经虫族是怎么毁灭的,斯格比恩。
我看过笔记。
”弗朗西斯的声音变得越来越低,“虫族灭于自相残杀。
”
蝎的眼睛微微瞪大了。
“人类的基因混入了虫族。
”弗朗西斯发出断断续续的气声,近乎耳语,“他们有了私心,对虫族来说……这是致命的。
”
蝎轻巧地关上笼门,无声落锁,无意识地啃咬手指,盯着意识不清的人类,说:“谢谢你,楼庭教官。
”
他转过头,望向通往涅兰加房间的楼梯。
当天晚上,迷瘴回家的时候,受到了涅兰加的传召。
此时他心情愉快,步履轻盈。
他走进自己的别墅,回到自己的归处。
他的领地上奉养着他的母亲和配偶。
迷瘴一路走,一路脱衣服,把西装外套、领带、内衬、裤子、内裤随手乱扔,就像一个从文明走入荒蛮的过渡。
他畅想着涅兰加是否要给他什么奖励,毕竟族群在新的星球上营巢得十分顺利。
迷瘴光溜溜地走进涅兰加的房间,忽然感觉到一阵很久没感觉到过的战栗。
这悚然的战栗拨动他的触角,蛇一般的凉意缠上脊椎,向上攀爬。
迷瘴沉浸在亢奋的欲望里的大脑像是被抛进冰水,一下子清醒起来。
他谨慎地停住脚步,声音又带上了发甜的尾调。
“妈妈。
”他观察着涅兰加,“我回来了。
”
涅兰加歪在床上打量他。
迷瘴发觉他身上有蝎的味道。
再更仔细地一探,涅兰加分明又进入了孕期。
又一次他未曾安排的受孕。
迷瘴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刚刚讨赏邀欢的心思无影无踪。
又一个挑衅他权位的新生代。
又一个。
“迷瘴。
”涅兰加惆怅地说,“弗朗西斯说,人类的血统不好。
不健康。
族群会坏掉。
”
迷瘴的笑容消失了。
“不,涅兰加。
”他低声说,“我”
“你父亲就是一个人类。
”涅兰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