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侥幸在这么大的冲击力度下保持了清醒,却亲眼看着副驾的车窗玻璃碎成冷光熠熠的碎片。
它们是如此冰冷,又如此尖锐,直接刺穿了妈妈.的身体,刺破了安全气囊。
爸爸那么努力地想要保护自己的爱人,等待天翻地覆的冲击终于停止,他却眼睁睁看着妈妈在自己怀里咽了气。
因为在最后关头拼死将自己这边的车头迎了上去,驾驶座那边的门直接被撞歪了。
放在方向盘下的手机被甩飞出去,滚落在路旁的泥尘里。
妈妈.的手机欠费了,她想着反正回到S市也不会和爸爸分开,就没舍得充,她把电话转接到了爸爸的手机卡上,计划等下一趟出去的时候再缴费。
所以爸爸想再给祁寄打一个电话,就必须要去够那个滚落在路旁的手机。
爸爸也不是真的刀枪不入,铜墙铁壁,不可能在这种冲撞中毫发无损。
手机甩出去不过五米,一抬眼就能看到,可这对满身血痕的爸爸来说,却是如此遥不可及。
他是拖着身子爬过去的,时间太早了,路口没有人,爸爸无法呼救,只能扒.开车门,拼命把自己摔下去,一寸一寸挪向那个手机。
地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像在完好无损的柔嫩心脏上撕掉了一条长长的皮。
爸爸最终还是够到了那个手机,在他的生命完全耗尽之前。
他颤抖着用手去拨通号码,屏幕上留下一个个血指印,触目惊心。
可那个手机质量太差了,摔这么一下就碎了屏幕,满屏都是五颜六色的重影。
爸爸费尽所有力气按出了祁寄的号码,却怎么都按不动最后的那个绿色通话键。
碎掉的手机屏幕上,拨通键位置的血痕最浓重,血渍凝结在一起,擦都擦拭不干净。
最后,祁寄永远失去了接到那个电话的机会。
所以他随身带着怎么摔都摔不坏的砖头机,他怕再来一次,再有无法弥补的后悔。
可这也终究只是一种自我安慰,却无法去弥合那已经深深割刻出的血红伤痕。
惨烈的车祸现场逐渐引来了围观的人群,有人报警叫了救护车,有人小